九王爺又不甘心,但態度已經和緩下來,略顯底氣不足:“……總是要看看有沒有胎記。”

    明西洛看眼九王爺,片刻後投桃報李,也沒有跟他急:“過兩天給王爺消息。”他要問過心慈。

    九王爺對明西洛因爲一個女人束手束腳的作風,恨鐵不成鋼,早知今日……當初寧願不生,竟然讓一個那樣的女人成了他心頭的一根刺。

    九王爺想完又後悔,還是……要生,他現在有孩子有孫子,心裏滿意,至於項心慈那個落在織錦上的黑墨跡,也不是不能容忍一二:“也行。”

    長安恭敬的捧出一卷裝裱整齊的卷軸,與長福緩緩打開,緩緩打開,再緩緩打開,一個個名字,隨着還在展開的卷軸,慢慢展現。

    九王爺瞠目結舌的看着粗狀卷軸越來越長,名字越來越多,直到長福走到門口長卷還有一部分沒有打開。

    九王爺讓他停住,趕緊停住,心中隱隱來氣,不就是一個孩子,又不是太子,太子也沒有這個待遇。

    那個女人給他兒子灌了什麼迷糊湯,把他迷成這個樣子,爲了她生的孩子,成天……成天取這麼多莫名其妙的名字。

    明西洛覺得也太長了,囑咐長福:“公主的一部分不用打開了,九王爺,你看看哪個合適?”

    “打開啊,爲什麼不開,公主的名字落你長的脣紅齒白的兒子身上越長越傾城。”

    明西洛看九王爺一眼,快速道:“王爺喝糊塗了。”

    你才喝糊塗了!

    欽天府尹來得很快,五十多歲上下,沒有一點仙風道骨的氣息,低頭哈腰,盡情諂媚,對皇長子歌功頌德一番後,小心詢問:“小皇子何時出生?”

    明西洛驕傲的將長子出生時辰報給他。

    九王爺臉色徹底沉下來,恨不得時光倒流問問明西洛他們像傻子一樣在外面等着時,等的是什麼。

    他和王妃看到孩子的時候,已經臨近中午,明西洛報的卻是另一個時辰,如今看來,當時他們等的是孩子喫奶的時間嗎!

    而且孩子是不是沒生在宮裏!從外面抱回來的!還妝模作樣的在宮裏“生”了半天?!

    九王爺當着外人的面什麼也不能說,還要安慰自己:兒子沒有瞞着自己的意思,只是要對外交代,否則也不會當着自己的面輕易說出來——狗屁!

    欽天府尹殷勤的根據孩子的生辰八字盡職盡責的從長卷上圈出了三十多個名字,並盯着這幅長卷,將這三十個名字和皇上的用心,滔滔不絕的讚美了一遍。

    他又不蠢,看皇上這架勢,長子定然十分受重視,他自然要撿着好的說,甚至生辰八字的命數上都美化了十分,只是看着九王爺越來越難看的臉色,才停下來避讓。

    明西洛十分受用,覺得欽天府尹好眼光,他也覺得兒子必成大氣。

    九王爺忍着心裏的火氣,耐心地看着剩下的名字,最後更細的與明西洛斟酌再三後,選中了——軒晟二字,萬一以後就這一個孫子怎麼辦,名字還是要字還是要用心選。

    欽天府尹退下後,九王爺才找到機會道:“孩子剛出生,讓你母后在這裏陪幾天如何。”

    明西洛詫異的看眼父親,陪什麼,孩子又不在宮裏:“不用,一會兒我帶孩子回去,他剛出生,離不開母親。”

    合着孩子還不在你手裏!九王爺聞言,火氣頓時衝到腦頂,這是皇子,要生活在宮裏。不是路邊的阿貓阿狗還要跟他那個母親住在一起不成!

    九王爺火冒三丈,唯恐孩子不知道自己是誰生的,讓他長大以後怎麼做人,怎麼治理天下!

    而且,他第一次聽說剛出生的孩子離不開母親,宮裏人都死絕了嗎?宮裏的下人、嬤嬤伺候不了皇子。

    歷朝歷代的皇子、公主是怎麼活下來的,去查查帝安公主一歲之前被她生母照顧過幾次,都是奶孃一把屎一把尿帶大的,拉到皇后身上伺候公主的人都要心驚膽戰幾天。說什麼離不開生母!笑話!

    九王爺心裏無數槽點,簡直想噴死明西洛,但想到西北鐵礦的事兒,氣勢又生生矮了下來!咬牙切齒:“你最好知道他是皇子,姓梁!”

    明西洛莫名的看着九王爺,他當然知道,不姓梁姓什麼,姓明?他無所謂。

    九王爺一刻鐘都不想多看到他,轉身走了!

    後面跟着的九王妃幾次追都沒有追上,氣的乾脆不追了:“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就知道發他的王爺脾氣,讓他自己做沒爐子的轎子去。”

    王妃娘娘說的對。

    ……

    忠國府的喧鬧已經落幕,安靜的絲毫不像剛剛生完皇長子的聖地,均輕手輕腳的忙碌着。

    項逐元悄無聲息的進了臥房,沒有讓人叫醒項心慈,他站在火爐便驅走了一身的寒氣,纔來牀邊。

    秦姑姑小聲開口:“小姐,還睡着……”

    項逐元頷首,悄悄的坐在牀邊,深藍色的下襬落在深紫色的牀單上,快速淹沒其中,歲月描深了輪廓的人目不轉睛的看着睡的香甜的女子,嘴角漸漸露出一抹微笑,輕柔的將心慈的手,放在他手心裏:沒事便好。

    秦姑姑殷切的端了一杯茶,低聲道:“世子放心,清早生的,小姐沒事,剛纔喝了一碗老鴨湯睡下了,中午又喝了山藥玉米糊糊,孩子也很好,皇上抱去宮裏了。”

    項逐元已經收到消息,皇上剛剛大赦天下,舉國大慶已經拉開序幕:“是個皇子也好。”

    秦姑姑微不可查的點點頭:看皇上的態度是好。

    項逐元握着她的手,玉白的手放在自己手心,在生了暖爐的房間裏,指尖帶着零星涼意。

    項逐元看着她,神色溫柔:“……三天後,若是皇上沒有封太子的意思,你就將帝安公主帶到皇上面前,暗示一下帝安的封地和榮耀。”

    秦姑姑瞬間懂了,凡事都怕攀比:“是,世子。”

    “剛纔過來的時候見你在跟一位老嫗站在一起說話,看起來像是生面孔,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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