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心敏方鬆口氣,但抓着景姑姑的手依舊不自覺的顫抖,肯定不是她想的那樣,肯定不是。

    “心敏妹妹。”

    “妹妹,可梳妝好了。”

    三五表姐妹如魚貫入。

    項心敏立即收斂眉宇間所有顏色,手鬆開景姑姑鎮定的坐在那裏,下一刻笑逐顏開、含羞帶怯。

    景姑姑收斂目光,體貼的帶走了天真無邪的帝安公主:“姑姑帶殿下去看燈籠好不好。”

    “好啊,好啊。”

    門口的表姐妹紛紛見禮。

    帝安已經從幾人間蹦蹦跳跳的跑了出去。

    門口的幾位表姐妹頓時心思活泛起來,這便是帝安公主了。

    食俸整個濟東郡,富可敵國的帝安公主。

    “姐姐成婚真熱鬧,帝安公主也來了。”

    “小公主真好看。”

    “聽說忠國夫人也到了是嗎。”

    “對呀,怎麼沒見到人,是不是在葳蕤院裏,我們也該去請個安的。”

    “是啊,是啊。”

    項心敏沒聽見,笑着岔開了話題。

    她怎麼會給別人機會,今天她成婚,別說母親驚訝,大姐能來她也十分驚訝,一直以來都是她一相情願往大姐身上貼,這是大姐第一次主動反饋她;還有剛剛公主的話,除了驚嚇,如今更多的竟然是感動,大姐……沒有把她當外人。

    雖然有時候大姐對他們不加辭色,可大姐對外面的人更沒好臉色,這樣一想……不能這樣想,大姐人很好。

    ……

    項心敏在二哥背上被迎親隊伍擁簇着上了花轎。

    大門處,項逐元眉目帶笑,偏偏如玉,吸引了在場衆多女眷的目光,壓住了梁都城小一輩‘名仕’的所有風采。

    引得衆多人心猿意馬又憐惜不已,都覺得世子夫人太不懂事。

    “大家裏面請。”

    令國公府內高朋滿座。

    後院也人數衆多,等待開席的夫人陪着項老夫人等在大廳裏,閒來無事聊着天。

    女眷們商討最多的是如今風頭正勁的太子生母。

    趁着今日人多,都在偷偷打探,誰有幸見到了這位雲貴人。

    衆人探聽一圈下來才發現,宮裏的雲貴人竟然沒與任何人親近,也沒有近期雲貴人親眷進都城的消息。

    怎麼可能?

    “如此沉得住氣?”

    “是不是……皇上根本不喜歡?當初是她們想多了?若是喜歡,生了太子,爲什麼兩個月過去了只封了雲貴人?”

    “也是啊?”

    她們當天被驚訝衝昏了頭腦,覺得一個奴才生的太子怎麼能亂了禮法纔會將所有的惡意揣測加到雲貴身上。

    可已經過去兩個多月,宮中的雲貴人一點兒別的消息都沒有,滿月宴更是沒有出面,甚至品級都沒有變一下,若說椒房專寵是不是寒酸了些?

    衆人面面相覷,因爲說不過去?

    就在衆人趁着疑惑,大張旗鼓的四下問時,外面傳來小太監嘹亮的聲音。

    br/>——忠國夫人到。

    特有的傳音方式在大殿內久久不散。

    飲茶閒聊的夫人們頓時驚了一下,房間內詭異的出現片刻安靜。

    連坐在主位的項老夫人都聽下說話。

    隨着腳步聲越來越近。

    衆夫人本黏在座椅上的身體,猶猶豫豫但又十分堅定的起身,不管身份高低、年齡多少,衆夫人發現竟然都站起來了,心中不禁疑問:是不是太諂媚了些?

    門口,身着華麗侍女緩緩而入。

    隨後,項心慈扶着琴姑姑的手笑逐顏開的走進來,一襲深紫色滾白邊兒波紋金線冬裝長裙,外面罩了一層薄薄的細紗,紗上繡着銀邊迴旋花紋,頭上簡單地一套珍珠髮簪,簡單又隨和,卻將她精緻、漂亮的眉眼,襯的越發明豔動人,不可方物。

    “臣婦參見忠國夫人,夫人千歲千歲千千歲。”

    “忠國夫人千歲千歲千千歲。”

    項心慈越過衆人坐在了主位上,心情頗爲不錯,聲音溫柔,卻還掩不住二十歲的清靈:“起吧。”

    衆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隨後小心翼翼的起身。

    “做啊。”

    又小心翼翼的在椅子上坐了小小一角,誰也沒指望先皇走了,忠國夫人會低調行事,畢竟房太僕也沒討到好。

    “剛纔聊什麼呢?怎麼我一到都安靜了,繼續。”

    衆夫人尷尬地握着手裏的手帕,後悔自己剛剛怎麼沒有出去,如今被忠國夫人堵個正着,對一衆身份高貴的老婦人而言,忠國夫人身上不能討到好處,只能維命。

    項心慈見沒人說話,熱情的就近問一位夫人:“剛剛在聊什麼?”絲毫不覺得自己聞到別人的私密話題怎麼辦,反而覺得自己特別體貼入微,主動加入別人的話題。

    王夫人聞言嚇得瑟瑟發抖,頓時覺得自己倒黴不已,怎麼就問了自己,旁邊的人不行嗎1

    旁邊的陳夫人更緊張,剛剛就是她們兩人在聊天,忠國夫人萬一不滿意她們聊的內容怎麼辦,會不會連同她一起殺了給婚事助助興。

    王夫人面上絲毫不顯更不敢隱瞞:“在……在……在聊太子生母。”

    衆有頭有臉的夫人聞言頓時死一般的寂靜。

    項老夫人心底涌動着說不出的亢奮,沒出聲更沒阻止。

    項心慈哦了一聲,十分感興趣:“聊出什麼了嗎?”

    王夫人茫然,茫然的看看陳夫人。

    陳夫人當自己已經死了,寶珠山莊的事告訴她們,不要在忠國夫人表演‘姐妹’情深,沒用。

    王夫人不自覺的看向忠國夫人,見對方一臉寒暄的樣子,頓時既緊張又害怕,趕緊垂下頭,這可是忠國夫人,手握五千禁軍,若能搭上她,就可以在梁都城橫着走,誰不想與之交好?

    但現在自己還沒有與之結交,就被問了一個致命的問題,答不好萬劫不復:“沒,沒,我等地位卑微,不曾見過太子生母。”

    “也沒什麼好見的,我也沒有見過,既然沒有見過,就不是什麼重要的人。”

    誰敢說太子生母不是重要的人,忠國夫人敢。“呵,是啊……”王夫人覺得將來太子登基後,她王家子孫前途會葬送在她這句話裏,王夫人突然想哭。

    但她身位四品大員家屬,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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