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錯就錯在,她爹豬油蒙了心,也沒見過什麼世面,第一眼便被她母親美貌所惑。

    若不是還有年少輕狂的傲氣出身撐着,當場就要一擲千金、六親不認將好友都趕出去。

    可她爹撐起來的驕傲畢竟是虛的,想讓她母親先爲他的才情傾倒的計劃更不會成功。

    她母親又不是傻的,紅塵翻滾這麼多年,會相信公子哥的郎情妾意纔有鬼,讓她母親信那個,不如信男人不愛美色。

    可除了小心伺候着,她娘也沒有辦法。

    但她父親卻漸漸的對她母親的佔有慾日漸劇增,後來更是強硬到以勢壓人不讓其接客的地步。

    她母親不是沒想過辦法,也裝過病,也讓老顧客勸過五公子。但年輕人根本不管那些,一意孤行的要救她與水火,要讓他成爲她的唯一

    項心慈覺得,如果不是階級所限,她母親得扇她父親臉上,讓她父親有多遠滾多遠

    到了後來,她熱血的父親更是非要與萬花叢中過的她母親談感情,

    談了感情還不算,要命的是她母親那不知喝過多少次藥的破敗的身子竟然懷了孩子。

    用她母親的話說,當時急的就要一碗湯結果了肚子裏的孽種。她一個名妓,生什麼國公公子的孩子,是嫌命長了嗎

    如果國公府的顏面在她這裏丟了,國公府的百年聲譽就能讓她們母女都去見鬼

    可她父親知道愛人懷孕,怎麼會甘願失去孩子,又正是不聽勸的時候,一意孤行的換了愛人的藥,死活要生下這個孩子。

    她母親估計當年弄死她爹的心都有,這是什麼深仇大恨要這樣害她。她母親什麼城府沒看過,什麼陣仗沒見過,就知道要不好

    可決定生下她的時候,她母親也開始一心爲她謀劃。往後他爹眼中的濃情,說到底可能是一份爲母則剛的算計。

    她母親與父親瞞着所有人將她懷到七個月,在臨產前兩個月真真假假的動了胎氣無數起,憂思憂慮的險些自盡了無數次後。

    國公府曾經明動聖都的五公子爲安美人之心,私自讓其入了官碟。

    可能官府當時都沒有反應過來芬娘是誰,畢竟京都名妓是入化。

    她母親得知官文的事成了之後,一碗催產藥下去,國公府晚到了一個時辰,她娘已經進了產房。

    進了又如何,國公府會在乎一個孩子,老太君早已經氣瘋了,被這麼一個下三濫的設計到頭上,還是帶壞老夫人最疼愛的兒子,讓她母親死一萬也不足惜。

    她母親見外面鬧的厲害,沒指望她爹一定擋得住,連續灌了三碗催產藥。生下她後,她母親就死跑了。

    對,她娘跑了,不是死了

    她母親的生存環境,沒有爲了子嗣生生死死的意念,屍體也是她知道自己一定要生下這個孩子後開始找的。

    這也是項心慈很多年後才找人查明的,她母親甚至還做了兩手準備,如果是個男孩子,就一起都死走,女孩子應該還有一線生機。

    畢竟一位女孩,有當時的五公子護着,又看在人死了的份上,五公子說服國公府的機會比較大。

    這可以說是一個完美的計劃,她母親離開後,連臉也毀了,並不是刀刻水潑,而是風吹日曬的徹底毀根基,事後除了是一位精神爍爍的老太太,看不出一絲當年風韻。

    她一直隱藏的挺好,怪只怪那個女人閒着沒事在她南巡的路上多看了她一眼。

    項心慈是能被人多看的嗎只能她多看別人自然就沒有放過那一眼,多查證了一下有些事也就瞭解的多了。

    項心慈只是沒想到,明西洛和她母親竟然是認識的,據說是成親後不久見過。

    項心慈知道後諷刺一笑,她母親難道還擔心她所嫁非人,也不想想明西洛是誰幫她挑選的相公,壞就壞在這個相公並不是他微末時表現的那般沒脾氣。

    明西洛這個男人向來是什麼身份展現什麼實力,還能讓人覺得他謙虛守禮。這也是項心慈與他成婚多年後才知道的。

    不過她懶得管這些,她又不上朝參政,又不與他論實事爭官位,所以明西洛愛怎麼樣怎麼樣。在家裏別妨礙自己行事就行,如果插手家務,那就別怪她鬧了,鬧到和離了最好

    十四歲的項心慈閒閒的擺弄着手裏的扇子,對那本冊子毫不好奇,都是她翻爛了的,裏面記錄了一些牀帷之道和保養之事,以及一些暗害得寵妾室的手段。

    她以前經常翻,倒是沒有害過人,因爲那些想給她添堵的人都沒來得及用上那些含蓄的手法,就自己非要死了,這能怪誰。

    項心慈想到她母親,心情難得不錯,順帶看手裏這把不入眼的扇子也好看了幾份。

    她生下與明西洛的第一個孩子後,與她母親也見過幾次,偶然也在寺廟佛堂裏喝個茶,但彼此都默契的不說對方的身份。

    說來做什麼,讓別人想起那些早就遺忘的事,還是知道當朝攝政王有位怎樣的岳母,沒必要。

    “小姐”秦姑姑等的快要不自信了。

    項心慈的聲音才響起:“放這裏吧。”下一刻扇子瞬間擱放在腿上。

    秦姑姑剛想放禁書的手一抖小姐發現了

    項心慈覺得時間是不是不對秦姑姑好像上一世是晚上在她入睡前塞進她牀帳的

    項心慈想了一瞬,就癱軟在座椅上不想了,她對變故沒什麼不安全感,她的安全感又不是來自預知。

    秦姑姑卻一臉視死如歸的等着小姐問小姐問,她就說她相信小姐能理解芬娘爲她留下這部書的心。

    項心慈瞥了秦姑姑一眼:“你還站着做什麼繼續找扇子去。”站着就有扇子自己飛過來了嗎

    秦姑姑有些懵,小姐剛剛

    項心慈對她母親手伸多長沒興趣,而且秦姑姑知道的不多,連她母親沒死都不知道,就是一位一心報恩的普通人而已。

    秦姑姑一時間不知道該不該主動交代一點什麼,畢竟小姐如果問書是從哪裏來的,她總要說一下,而且小姐怎麼還不把書收起來,萬一讓人看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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