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目光深沉而銳利,蘇志飛扛不住這樣的壓力,最終轉過頭去。

    而蘇千汐絕不給他這個逃避的機會,她伸手捏住了蘇志飛的下巴,一字一字地問他:“她隨隨便便一出手就能把你家的房子全款買下來,而且這麼着急。她把你送到這個鬼地方來,也有本事把你從這裏撈出去,可她不聞不問,百般推脫,你說這是爲什麼!”

    其實那天蘇千湄走了之後,蘇志飛思前想後,心裏已經有了一些疑問。

    從小他的記憶中,他們一家都是唯蘇千湄一家馬首是瞻。幾年前,蘇千湄雖然未婚生子,但生的是霍家的小少爺,一下子母憑子貴,連帶着整個蘇氏集團和蘇家的地位都水漲船高。

    他那沒什麼文化的父母,也藉着蘇氏和霍氏的關係,創辦了嘉禾服裝公司,他才能從鄉下到城裏,上最好的學校。

    兩家的關係特別好,蘇千湄更是承諾有一天要帶着自己闖蕩娛樂圈。

    可是爲什麼,他家出了這麼大的事,蘇千湄百般迴避不說,完全沒有打算把自己從這裏救出去。

    而今天蘇千汐的到來,又證實了他心中的疑問。

    此刻,蘇志飛覺得無論是蘇千湄也好,蘇千汐也好,都不可再相信。

    蘇千汐見他不說話,鬆開了自己的手,聲音冷淡:“生你養你的,是你的母親,你是決定爲她報仇呢?還是滿足你自己的心理需求繼續賭氣,你自己選!”

    這句話如同千斤巨石,狠狠地砸在了蘇志飛的頭上,他終於忍不住,抱着頭低低哭泣。

    蘇千汐靜默了一會兒,拋出了一個問題:“你母親死前,送你去了學校,當時還有沒有別人在?”

    許久的沉默之後。

    昏暗的牢房中,只聽見蘇志飛低沉沙啞的聲音:“那天,我媽送我去學校……是家裏的司機向奎送我們去的。”

    “你下車之後,向奎呢。”

    “我不知道。”

    蘇千汐又問:“這個向奎和你家關係如何?”

    “向奎是我家的司機,是我媽從在孃家就認識的人。”

    話說到這裏,蘇千汐已經明白了過來,“那這個向奎有沒有來看過你?”

    彷彿醍醐灌頂一般,蘇志飛猛然反應了過來:“沒有!奎叔從來沒有來看過我!不可能,我們家出了這樣的事,奎叔都沒有來見過我!他是不是,是不是出了事?”

    蘇千汐的手,被他抓得有些痛。

    她輕聲道:“我會去找這個向奎,蘇志飛,你只有在這裏是安全的,先待着吧!”

    從牢裏出來,蘇千汐立刻給顧庭琛打電話,請他幫忙找向奎這個人。

    她回過頭,望着這座死氣沉沉的監牢,四周的圍牆高得嚇人,只能看到被分割的殘陽如血的天空。

    蘇千汐沒有再停留。

    又過去了一天,向奎依舊沒有任何消息,而顧庭琛告訴她,警方也在找這個向奎。

    蘇千汐只好讓顧庭琛幫忙繼續找。

    她暫且把這件事放了放,而是精心打扮,去悅碧水參加慈善之夜。

    第一次來到江北景緻最華麗的悅碧水,此時正是黃昏和黑夜的交接點,一泓碧水被夕陽照得華麗非凡,黑夜將至,華光璀璨。

    蘇千汐不同於以往的清新女神裝扮,今天的她,化着精緻的煙燻妝,頭髮做成了微卷,紅寶石髮箍橫在發間,仿若一頂小小的王冠。

    一襲深紫色露背禮服裙,顯得高貴典雅。

    她走進了會場,周琳見到她,立刻走了過來:“蘇總每次出場都讓人覺得十分驚豔,咦?這髮箍還可以這麼戴,果然不負珠寶設計師之名。”

    蘇千汐摒棄前嫌,和她寒暄:“不敢當周小姐如此誇獎,您今天來得真早。”

    周琳道:“我來的再早也沒有某些人早啊,今天是她的主場,她可要風光風光了。”

    蘇千汐順着周琳的目光看過去,站在高處的蘇千湄。

    衣香鬢影之間,蘇千湄穿着一身正紅色的旗袍,頭髮也高高挽起,戴着南海珍珠髮夾,配上她那溫柔大方的笑容,顯得很端莊。

    她笑道:“我倒是很少看到有人穿着正紅色的旗袍來參加慶功宴。”

    周琳掩嘴而笑:“她這是想一箭雙鵰呢,既說明她是主場,又說明她是霍景年的正宮,擺譜擺的沒個正經了。”

    蘇千汐和周琳碰了碰杯,道:“周小姐,我先去一下洗手間,失陪。”

    她剛從洗手間出來,前廳的音樂已經停了,代表正事馬上就要開始了。

    蘇千汐剛剛回到大廳,霍景年已經在臺上爲此次的慈善之夜致辭。

    然後大屏幕上開始輪番放映一些圖片,全部都是蘇千湄爲這次慈善所做的事情,比如義演、義賣、赴貧困地區慰問,和災區留守的老人兒童合影。

    蘇千湄站在高高的舞臺上,聲音清亮:“今天大家能夠一起聚在這裏,是爲了我的兒子霍思辰的慈善項目。我非常感謝在座的各位對這次慈善項目的大力支持,在這裏,我尤其要感謝一個人。”

    她說到這裏的時候,停頓了一下。

    下面的嘉賓都看着她,期待她說出那個人的名字。

    而蘇千湄的目光,落在了蘇千汐的身上,“她就是我們霍氏集團旗下,恆雅珠寶公司的總經理,蘇千汐小姐。”

    蘇千汐在大家的注目下微微皺了眉。

    如果剛纔還有一兩聲竊竊私語,那麼現在大家都屏氣凝神,誰也沒有出聲。

    蘇千湄笑道:“自從蘇千汐小姐入駐恆雅以來,殺伐果斷不讓鬚眉。先是替換了我作爲沉香流年代言人的位置。然後解除了跟我三叔的嘉禾服裝公司的合約,我三嬸被她以一個億的債務逼得跳樓自殺,三叔和志飛又被牽連入獄。”

    她頓了頓,又說道:“雖然蘇總處處和我作對,但這次的慈善項目,她沒有插手過問,才能讓我發揮我的才能,有了今天令人矚目的成績。”

    蘇千湄她是故意的,故意在這種場合,萬衆矚目之下提及蘇三嬸的死,還暗示是蘇千汐逼死了蘇三嬸。

    大廳內瞬間落針可聞,不明真相的人,紛紛將懷疑的眼神對向了蘇千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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