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趕急地進了霍思辰的臥室,蘇千汐按亮了燈,只見霍思辰緊緊地抱着被子,眼睛一動不動地盯着牀頭櫃上的東西看。
霍景年已經把兒子抱在懷裏了,道:“不怕不怕,那是假的。”
蘇千汐忙把那電動蛇拿走,心裏把Joris罵了八百遍。
她柔聲安撫着霍思辰,“別害怕,那不是真的。”
霍思辰緊張的情緒慢慢地平復下來,聲音委屈極了:“嚇死我了。”
費了一大會兒的功夫把霍思辰哄睡着了,蘇千汐又檢查了一遍房間,確認一切正常之後,才和霍景年一起走出臥室。
她嘆了一口氣:“抱歉,這是我弟弟留下來的。”
如此低軟的語氣,霍景年心裏有氣也發不出來,他淡淡地點頭,算是揭過了這件事。
次日清晨,蘇千汐起牀後,霍思辰還在睡着。
他的呼吸均勻而悠長,長而濃密的睫毛如羽扇一般安靜地垂在眼瞼下方,投下一片淺淺的陰影。
蘇千汐鬆了一口氣,還好,昨夜只是小小的驚嚇,並沒有出什麼大事。
第一次見兒子這樣睡着,蘇千汐的脣角不自覺地上翹,心裏覺得既溫暖又安心。
霍景年準備好了早餐,卻發現霍思辰的房裏還沒有任何要起牀的動靜,他眉頭微蹙,進了房間。
只見蘇千汐正坐在牀前一臉滿足地看着霍思辰,霍景年微愣。
這種表情……他似曾相識!
蘇千汐聽見了動靜,轉頭看向門口的霍景年,神色赧然:“你來了。”
“他該起牀了。”霍景年淡淡地說道,“你喊他起牀吧。”
蘇千汐點點頭,即使她不想打擾孩子睡覺,可再不起,上學就要遲到了。
因爲這幾年被霍景年帶着,霍思辰也養成了不賴牀的好習慣,倒也沒有什麼起牀氣,蘇千汐一喊他起牀,他就起了。
喫過早飯後,三個人一起下樓。
結果在地下車庫碰到了周琳。
周琳目瞪口呆地看着從電梯裏出來的霍景年和蘇千汐,而且兩人的手裏,還牽着霍思辰。
這架勢,不知道的,還以爲是一家三口。
周琳的心,砰砰亂跳。
霍景年目光一閃,上前一步,把蘇千汐和霍思辰擋在了身後。
其中之意早已不言而喻。
自從上次自己的弟弟被霍景年狠狠地教訓了一頓之後,周家就絕了和霍家攀親的意思,周琳雖然心痛,但家族的意思,她不敢違拗。
更何況她的父親曾經警告過她,不可再招惹霍景年。
她很快收起了探究的目光,恢復了名媛應有的落落大方,“這麼巧,霍總和蘇總都在,那我不用再單獨跑了。”
霍景年和蘇千汐的臉上同時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周琳笑道:“我的父親給我訂了親事,訂婚宴就在下個月十二號,還請霍總和蘇總賞光,請帖我稍後會派人送來。”
蘇千汐何等聰慧,立刻明白了周琳的意思。
她是在告訴自己,她對霍景年沒了心思,那麼今天她所看到的一切,不會宣揚出去。
既然蘇千汐能看出來,霍景年也能看出來。
他點點頭,道:“周小姐放心,到時候我會去的。”
蘇千汐也答應了。
周琳道了謝,立刻告辭了。
蘇家。
“你說什麼?”蘇千湄狠狠地一拍桌子,立刻站了起來,“霍景年帶着思辰住到她家去了?”
來給蘇千湄報消息的女傭聲音都有些抖:“老夫人不讓小少爺去見蘇千汐,小少爺發了脾氣,先生疼愛小少爺,帶着他去找蘇千汐,誰知被老夫人發現了,先生還爲此和老夫人吵了一架,父子兩人當晚就去了。”
她話音未落,只聽見“嘩啦啦”一聲刺耳的聲音,那描金德化瓷茶杯的碎片就打落在自己的腳邊,閃着泠泠寒意。
她忙低頭噤聲,大氣都不敢出。
蘇千湄氣得肩膀直抖,手狠狠地握成了拳頭,許久,她才稍微平復了自己的心情,道:“老夫人那邊,你知道該怎麼說吧?”
女傭忙道:“明白,還請小姐放心。”
這個女傭,名叫席櫻。是她的父親暗中安在霍老夫人身邊的一個眼線,必要的時候,起着傳遞消息和吹耳邊風的作用。
席櫻走了之後,蘇川從樓上下來。
蘇千湄滿臉的委屈,喊了一聲:“父親。”
她一襲鵝黃色的長裙,勾勒出玲瓏有致的身材,精緻的眉目,眼波軟軟的,正望着自己。
這是他的女兒,他唯一的女兒。
蘇川忙道:“怎麼回事?”
蘇千湄把席櫻告訴她的事情都說了一遍。
關於恆雅蘇千汐的事情,蘇川早已知道,他在剛剛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心裏和當初的蘇千湄一樣,以爲是那個早已離開的女兒又回來了。
白湘琴給他生的一對同卵雙胞胎的女兒,她們擁有相同的基因,性情卻完全不同。
千汐的性格,大部分隨了白湘琴,果斷且剛烈,輕易不會服輸。
若不是當初鬧成了那個樣子,宋蔓芝被白家絕育,他又怎麼可能那麼快就狠下心,把自己的髮妻和女兒逐出家門?
蘇川有些恍惚。
“父親?”蘇千湄喊了他一聲,“你怎麼了?”
蘇川這纔回過神來,拍了拍女兒的肩膀,“聽你這麼說,現在霍家母子正在氣頭上,你可別輕舉妄動。”
蘇千湄明白他的意思,到底有些不甘心。
“你是老夫人欽點的未婚妻,這事全江北都知道。”蘇川端起了父親的威嚴,“謹守本分,你年齡越大,爲父越好拿話壓霍家,但你如果總是這樣沉不住氣,到手的鴨子遲早飛了,上次慈善的事,你不會忘了吧?”
蘇千湄聽得渾身一震,紅脣緊緊地抿成了一條線。
見女兒如此,蘇川也心疼得很,安慰道:“千湄,現在不管任何事,你都不適合直接出面。席櫻那邊暫時不動,其他的事情,父親幫你。”
他還就不信了,一個小小的珠寶設計師,名氣再大,也終究是個草根。
怎麼能跟他蘇川的女兒相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