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璟和聶寶雲早就在宴廳中等着了,正跟幾位有身份的賓客寒暄。

    見蘇千汐還沒來,白璟低聲對聶寶雲說道:“聽說白瑆還鬧得厲害。”

    聶寶雲的臉上露出幾分陰沉:“那又怎麼樣,咱們這位家主,心狠着呢!”

    白璟微微一笑:“現在不打壓她,等到她站穩了腳跟,可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是麼?”聶寶雲的眼底閃過一抹譏諷,“今天早上的時候,也不知道是誰搶着喊‘家主’,還以爲是趕不及地表白忠心呢!”

    白璟聞言被嗆得一哽,冷冷一笑:“但也總比自作聰明反而得罪人的好。”

    “你……”聶寶雲眯了眯眼睛,“你想說什麼?”

    白璟淡淡地說道:“看來我們這位家主,是要先拿白瑆開刀了,你說她接下來會對付誰?”

    聶寶雲聽得心中一緊,目光開始閃爍遊移,道:“我身正不怕影子斜,她又能拿我怎麼樣?”

    白璟知道她在嘴硬,卻不想跟她說得太多,這個女人實在太狡猾,給個梯子就能順杆爬。

    等到蘇千汐騰出手來收拾她的時候,她就會屁顛屁顛地來求自己。

    到了那個時候,還不是自己說什麼,她就答應什麼。

    喧闐的會客廳忽然安靜了下來,大家的目光落在了門口——前呼後擁的蘇千汐走了進來。

    她妝容精緻,真紫色羊絨旗袍服服帖帖地勾勒出她優美的輪廓,裙襬上金絲線繡出的紫藤花一圈一圈地堆疊出一種優雅的華麗。

    蘇千汐微微笑着說:“今天是我擔任家主的第一個宴會,大家不必拘束,儘管開懷暢飲。”

    溫和的目光,恰到好處的笑容,讓她周身都散發着一種淡定從容。

    在江北的上流社會,誰沒有聽說過蘇千汐的大名?

    只知道她是一位傳奇珠寶設計師,精明能幹,風姿綽約,深受霍景年的青睞。

    卻不知道她還能夠當上白家的家主。

    不過今天看來,蘇千汐的身上,擁有一種讓她可以成功的特質,即一般女人所沒有的氣度。

    這大概也是爲什麼眼高於頂的霍景年被她吸引的原因吧!

    賓客們收起了自己的心思,開始找各自熟悉的人交談應酬。

    正是其樂融融的時候,大廳被打開,大家不由地看過去,是白瑆手下天業集團的總經理,賈總。

    蘇千汐見他一臉不善,微微地眯了眯眼睛,臉上雖然依舊淡定,但眼底已經帶了一抹冷意。

    最善於察言觀色的白管家第一時間發現了蘇千汐驟然冷下來的笑容,忙走到賈總面前說道:“賈總,您來了,我爲您帶座。”

    “不必了。”賈總倨傲地說道,走到蘇千汐的面前,“天業集團有決策案需要白爺審批,還請家主允許我去見白爺。”

    當着滿堂賓客的面,蘇千汐作爲家主,不宜立刻跟他翻臉,她淡淡地說道:“宴會之後,你把決策案拿來給我審批。”

    既解決了問題,又沒有刻意將事態擴大,這樣的處理,無疑是最好的處理。

    在場的賓客無一不覺得蘇千汐是個沉穩妥當的人。

    但賈總不這麼認爲。

    不過是個二十多歲的女人,憑着她母親留下的碧水靈犀和老太爺的遺囑作保當了家主,雖然掌管着蘇氏集團和恆雅珠寶公司,面對錯綜複雜的白家,能有多少能耐?

    在他的眼裏,蘇千汐是個年輕絕美的女人,憑着他的思維判斷,八成這背後少不了跟霍景年的勾勾當當。

    漂亮女人上位,不就是那回事兒麼!

    他的表情愈發的不屑:“家主好大的口氣,你知道天業集團的情況麼?你來審批決策案,萬一給集團造成了損失誰負責?”

    冷漠的語氣在會客廳中流轉,所有人都沒有說話,更有很多人等着看這位年輕美麗的女家主如何應對這種顯而易見的刁難。

    蘇千汐的脊背挺直如松,一雙美眸沉靜如水,她語氣平淡:“天業集團主營運輸,如今已近年關,各種日常和節日訂單頻仍而來,忙得不可開交。只是你們想要拉到和蘇氏的合作,也是應該需要我的同意。”

    賈總滿臉的震驚,“你,你怎麼知道我們要跟蘇氏合作?”

    蘇千汐輕蔑地一笑,“賈總難道忘了,我既是白家家主,又是蘇氏的董事長,有什麼是可以瞞得過我的?”

    “就算和蘇氏的合作需要你的同意,你又怎麼能評估這次合作誰的得益更高?”賈總抓到了一個可以爲難蘇千汐的點,“您身份特殊,總該回避吧?”

    “放肆!”白管家都看不下去了,冷聲斥道,“家主是白家的最高決策人,即使白瑆審批完,還需要家主的同意,你憑什麼說家主應該回避?”

    賈總被噎得一臉通紅。

    蘇千汐對白管家溫和地點了點頭,示意他稍安勿躁。

    她說道:“賈總若是還心繫天業集團的決策案,就要先想明白自己的位置,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說完,她不再跟他多說,而是帶了歉意的微笑對賓客們說道,“不好意思,小小插曲不能影響今日的宴會,大家繼續。”

    賓客們紛紛微笑着向蘇千汐點頭示意,眼裏大多是讚賞和敬佩,沒有一個人上前爲賈總說一句話。

    白璟和聶寶雲心照不宣地對視一眼,彼此都從對方的眼睛裏看到一抹無可奈何的嘆息與憐憫。

    賈總的臉色漲得紫紅,聲音冷淡地對蘇千汐說了一聲“告退”,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宴會。

    蘇千汐不予理會,像是這種明晃晃的刀劍,她從來都不怕,也不會在乎。

    她不動聲色地觀察着角落裏的白璟和聶寶雲,棉花裏藏着的毒針,纔是她要真正去提防的。

    蘇千汐和客人們寒暄了許久,覺得有些累,她吩咐白管家:“你好好招待這些賓客,我出去一下。”

    白管家看得分明,低聲說道:“家主放心,這裏有我,結束的時候您來走個場面就可以了。”

    蘇千汐點了點頭,覺得白家能夠短時間內可以興起,跟這位聰明謹慎又細心周到的白管家有着莫大的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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