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景年見她頗有些不悅,收起了自己的那些心思,對她說道:“歐歌珠寶銷售公司未必不行。”
蘇千汐愕然:“這是什麼意思?”
霍景年淡淡地說道:“距離春季新品上市還有兩個月的時間,代銷的事情可以暫緩,慢慢考慮。”他頓了頓,說道,“何況,正式確定代銷之前,不是還要先試銷麼?”
他說的這些,蘇千汐都懂。
可是爲什麼,他的眼神中,卻帶了那種令她疑惑的篤定呢?
這樣冰涼的清醒眼神,讓蘇千汐的心不由得一震。
她緩緩地轉身,沉默無言。
霍景年見到她這個樣子,也不出聲打擾,給了她一個空間讓她自己安靜一下。
蘇千汐想着自己自從回到恆雅所做的一切事情,一件接着一件。
最終得出了一個結論,她有些急躁了!
如霍景年所說,春季新品系列尚在製作中,完成之後還有一系列的程序等着,這個時候對代銷的事情着急上火,的確是有些過於急躁了。
倘若從製作到正式銷售之前的環節之中如果哪個地方出了錯呢?到時候又怎麼向代銷商解釋?
這豈不是相當於給了對方可以重新談條件是機會麼?
到了那個時候,是給對方商談的機會呢?還是單方面毀約另外找一家代銷商呢?
很顯然,無論是哪一種,對自己都是有害無益。
如果今天沒有霍景年的提醒,她還會這樣一直錯下去。
蘇千汐想到這裏,不由得出了一身的冷汗。
可到底是爲什麼自己會在這種冒進的道路上越走越遠呢?
是因爲在白家待得太久,自己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重新找回曾經那個熱愛珠寶設計的自己,有些太想重新跟上工作節奏。
反省也反省了,出錯的原因她也找到了。
蘇千汐長長地吐出一口氣,覺得內心放鬆了許多,臉上的表情也舒緩了不少。
霍景年在一旁觀察着她的表情,直到看到她放鬆的神情之後,就知道她已經轉過來這個彎了。
她轉頭望着這個靜靜地陪伴在自己身邊的男人,心裏除了感動,還有佩服。
難怪他能夠把霍氏集團發展得這樣好。
只有時時刻刻保持一個冷靜的頭腦,保持一個沉穩的心態,才能看清楚自己走過的每一步,才能確保自己不出錯。
她忽然很想跟他說說話。
“謝謝你及時提醒我,否則,我可要出大錯了。”蘇千汐嫣然一笑,澄澈坦然的眼神讓他頗爲心動。
心動之餘,還有些佩服。
別的女人即使心中認了自己行爲有失,也會爲了面子和男人爭論不休,直到男人承認自己錯了爲止。
而蘇千汐的心境,就如同她那雙清澈的眼睛一樣,黑白分明,坦然無畏。
何況她擁有江北“雪嶺之花”的美譽,傾國的美貌,過人的能力和地位。
想到這裏,他越發覺得蘇千汐很難得。
他一時情動,手不由自主地摟了她的肩膀,輕聲說道:“你也是在白家待得太久了,不怪你。”
蘇千汐微微一笑,反握住了他的手,道:“那你以後可要時常提醒我呀。”
霍景年看着覆在手背上的那隻素白纖細的小手,以及手指上那璀璨的紅寶石光芒,他笑着親了親她,“我會的,我會一直在你身邊的。”
語氣中帶了幾分認真。
蘇千汐有些羞赧地低下了頭,又覺得這樣有些生硬,於是靠在了他的懷裏。
霍景年從來沒有那一刻覺得像是現在這樣安寧美好。
他緊緊地抱住了蘇千汐,愛憐地親了親她的臉頰,道:“你早上沒睡足吧?再睡一睡。”
蘇千汐紅着臉橫了他一眼,頗有些嗔怪的意味。
霍景年笑着保證:“放心,我不鬧你,就在旁邊看着你睡。”
蘇千汐看了一眼旁邊的歐式座鐘,道:“馬上要喫中飯了。”
霍景年二話不說把她抱了起來,放在牀上。
他一雙黑眸充滿了專注和霸道:“好好休息,等你醒了,我讓他們把午飯送到房間裏。”
蘇千汐確實覺得有些累,她需要好好地休息一下。
沒有任何的遲疑,蘇千汐閉上了眼睛,很快就睡着了。
霍景年則坐在窗前的沙發上,靜靜地給白靖軒發微信。
他讓白靖軒火速回江北一趟。
霍景年轉眸看向沉睡中的蘇千汐,透過窗紗,淡淡的光照在她的臉上,宛如水中蓮一樣美好。
他不由得脣角微揚。
蘇千汐幽幽醒來,覺得頭腦中的那隱隱的痛已經煙消雲散,因爲頭痛帶來的昏沉也清醒了許多。
從牀上坐了起來,她看到了霍景年。
“好些了沒?”霍景年輕聲問她,“餓不餓?”
一本正經地一下子問了兩個問題,蘇千汐不由莞爾一笑:“你不說還好,你一說,我有些餓了。”
霍景年輕輕地點了點她的鼻子,然後讓傭人把餐車推了進來。
蘇千汐趁着傭人佈菜的功夫,去衛生間洗漱了一下。
等她出來的時候,霍景年已經在桌子旁等她了。
蘇千汐攏了攏頭髮,坐在了霍景年的身邊,拿起了筷子。
這一餐飯她喫得很滿足,期間霍景年還給她夾了不少菜。
飯後,蘇千汐洗了個澡,和霍景年眯了一會兒,繼續參加下午的會議。
有了霍景年的提醒,蘇千汐對於春季新品的着急上火一下子冷靜了許多。
晚上的時候,蘇千汐還連線了恆雅,開了半個小時的視頻會議,跟進了春季新品的製作進度。
聽崔明珠的報告裏面說春季新品正在有條不紊地進行製作的時候,蘇千汐放下了心。
視頻會議結束之後,蘇千汐還跟崔明珠私下聊了一會兒,讓她暫時先不要爲代銷的事情費心。
崔明珠聽了蘇千汐的話,纔算鬆了一口氣。
說實在的,她也覺得蘇千汐有些冒進了,但還好蘇千汐現在意識到了,她也就放下了心。
她和蘇千汐雖然很親厚,但畢竟是上下級的關係,有些話,她說不得,只有霍景年才能說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