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中午的時候才喫過的飯,按照習慣,要睡個午覺的。”保姆抹着眼淚說道,“晚飯的時候進來給先生餵飯,就發現先生已經去了。”

    蘇千汐看着自己父親躺在牀上那僵硬冰冷的身體,他一雙眼睛睜的大大的,彷彿有許多的不甘。

    她不由得悲從心來,不知不覺間,眼淚已經落了下來。

    這個世間,跟她有着直接血緣關係的,只剩下蘇志飛一個人了!

    她沒有母親,沒有姐妹,到了這一刻,父親也沒有了。

    蘇千汐不再計較那些以往的仇恨,隨着蘇川的離開,很多事,她已經放下。

    外面掀起了新一波的流言,說蘇川的猝死,是蘇千汐派人做的。父女之間有舊怨在前,又有新仇在後。而且自從蘇川臥牀不起之後,蘇千汐也表現得十分涼薄,只去看過一次,便不聞不問。

    剛剛有起色的蘇氏股價,急劇下跌,甚至跌到了歷史新低。

    蘇氏集團大樓的前,既有去看熱鬧的媒體路人,也有憤怒的股民,都是要求蘇千汐給個說法的。

    突如其來的這樣一件事,讓蘇千汐不由得去細細思考自己父親到底是怎麼死的。

    蘇川去後,幾個保姆也都各自有了新的去處,蘇千汐記得,跟自己說話的那個保姆姓孟。

    當時蘇千汐覺得蘇川臥牀久了,脾氣都變得十分古怪,這樣不能動、不能說被人擺佈的日子過得十分窩囊,與其等死,那還不如一了百了。

    所以纔會選擇自盡。

    蘇千汐立刻去了一趟警局,向警方說了自己的想法,並且拿到了蘇川的屍檢報告。

    報告上寫得十分清楚,蘇川身體裏並沒有發現任何可疑的東西,原因確實是自殺。

    而沒有可靠的證據,是根本無法鎖定嫌疑人的。

    蘇千汐有些沮喪。

    看來對方做得滴水不漏,以至於根本就是無跡可尋。

    不,即使是找到了蛛絲馬跡,那個姓孟的保姆只要咬死口不承認,她也不能拿人家怎麼樣。

    蘇千汐只好離開了警局。

    按照江北的風俗,家中有人過世,只停靈三天,辦完了追悼會之後,就要送去殯儀館火葬。

    如果自己的父親變成了一把灰,那就什麼都也說不清楚了。

    可是三天的時間根本來不及查出什麼。

    “你懷疑你父親是被別人所害?”霍景年看着蘇千汐,滿臉的驚愕。

    蘇千汐說道:“從我要去進修的消息走漏開始,到我父親忽然離世,我總覺得掉進了一個巨大的圈套。”

    霍景年握住她的手說:“你不是說圖窮匕見麼?到了這裏已經到頭了麼?”

    蘇千汐垂下了眼瞼,滿臉的愧意,“雖說他……他對我那麼不好,把我和我母親趕出家門,我們母女受苦受罪那麼多年。而後他知道了真相,半分愧疚都沒有,第一時間就是想着利用我好達到他的目的。可他……他這樣忽然離開,我心裏還是不好受。”

    不管蘇川如何殘酷地對待蘇千汐,蘇千汐始終也無法親手把蘇川送上死路。

    霍景年輕輕地摟住了她的肩膀,嘆了一口氣,說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是覺得如果不是有人要設計你,那麼你的父親也不會這麼早離去吧!”

    蘇千汐的心裏震了一下,她點點頭,“蘇氏的股價跌到了谷底,我需要用警方的證明來澄清我的清白。”

    這個時候,官方的證明是彈壓流言最有力的工具。

    雖說如此,可是蘇千汐先是有進修的消息在前,又身陷“弒父”的流言在後,這樣的情況引起了其他董事的不滿。

    蘇氏其他的董事委婉地對蘇千汐建議,希望可以就最近不斷髮生的情況開一次董事會。

    蘇千汐同意了。

    蘇志飛聽說了消息,趕着過來找蘇千汐,他急匆匆地對蘇千汐說道:“姐姐,有幾個董事聯合起來,想要你卸任董事長的職位,立刻蘇氏呢!”

    蘇千汐並不意外,如果只是一次單純的讓她做報告的會議,她才奇怪。

    “那幾個人是誰?”蘇千汐冷冷地問。

    蘇志飛說道:“吳董事、鄭董事還有馮董事。”

    董事會一共有六個人,現在已經有一半想讓蘇千汐離開,怪不得蘇志飛很着急。

    按照蘇氏董事會的規矩,如果一項決議有三分之二的人投了同意,那麼這項決議將會通過並且執行。

    這一招真是狠!

    董事會在後天,蘇千汐還來得及準備。

    她對蘇志飛說道:“志飛,你繼續替我盯着公司裏的動態。有什麼情況,第一時間告訴我。”

    蘇志飛連連點頭,“我知道。姐,最近蘇氏不太平,白家也是,你可要倍加小心啊!”

    蘇千汐明白蘇志飛的意思,道:“你放心,我知道。”

    在這種情況下,她如果還兩頭跑,實在有些不智。

    蘇家早就沒什麼親戚了,蘇川的葬禮也很簡單,蘇千汐在離自己母親很遠的地方買了一塊墓地,安葬了蘇川之後就回到了白家,閉門不出。

    許多人說,蘇千汐害怕了這樣的局勢,所以躲着不肯出來。

    又有人說,蘇千汐即將被蘇氏的董事會開除。

    還有人說,出了這麼多的事,也不見霍家有什麼動作,看來蘇千汐和霍景年的婚約也岌岌可危。

    而蘇千汐或多或少地都會聽到一些流言,她聽了之後也只是一笑置之,並不多說什麼。

    聶寶雲有些擔心:“家主,外面的流言真是越來越難聽了。您……您怎麼還坐得住?”

    蘇千汐笑了:“難道我現在要到街上去,人家說一句,我回駁一句嗎?那不是要累死了!”

    “您還有心思開玩笑!”聶寶雲有些哭笑不得,“白家這邊有我和白總管,暫時不會有什麼事。可是蘇氏那邊來勢洶洶,畢竟有着白紙黑字的條規放在那裏,您……您要早作打算。”

    蘇千汐知道她關心自己,不忍再跟她說笑,收斂了神色,認真道:“這些我都知道,我今天找你來,也是爲了商量這些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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