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千汐見霍老夫人這樣來去匆匆,又說了幾句不鹹不淡的話,不知道霍老夫人真正的意圖在哪裏。
她只好低聲說道:“是。”
霍老夫人看了看她,想着她之前面對自己的時候,雖然禮數周到,但骨子裏卻是不卑不亢的,如今她爲了思辰,倒是對自己畢恭畢敬起來。
心裏閃過淡淡的不屑,卻不曾表現半分,她沒有理會蘇千汐,直接離開了。
坐回車裏,霍老夫人長長地透了一口氣。
許冬晴小心翼翼地服侍着她,說道:“您累了吧?”看着霍老夫人那疲憊的面容,心疼道,“您何苦來這一趟……”
霍老夫人就緩緩地看了她一眼,許冬晴不由得心驚膽戰,不敢說話了。
“你這僭越的毛病要是再不改改,我就把你送出霍宅。”霍老夫人很是煩心,語氣中不免帶了幾分的嚴厲。
許冬晴頓時嚇得肝膽俱裂,忙保證道:“老夫人恕罪,我再也不敢了。”
霍老夫人不想跟她多說,問道:“景年去哪兒了?”
許冬晴忙說道:“先生沒去公司,聽趙管家說,他去了白家,找白靖軒。”
霍老夫人微微點頭,說道:“你給他打個電話,讓他晚上回一趟乾宮,我有話跟他說。”
這纔剛剛鬧了這麼大的矛盾,就這樣讓霍景年回乾宮,霍景年肯嗎?
許冬晴卻不敢有半刻的遲疑,連忙說道:“是,我馬上給先生打電話。”
回到乾宮,許冬晴當着霍老夫人的面給霍景年打電話,還特意提到了霍老夫人下午專門去看霍思辰的事。
霍老夫人輕輕地鬆了一口氣,這個許冬晴,雖然經常感情用事,但聰明伶俐不在話下。
一下子就抓住了重點。
許冬晴掛了電話之後的臉色很難看,望着霍老夫人半天才說道:“老……老夫人,先生他……”
霍老夫人的心裏一下子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道:“他是不是不肯回?”
許冬晴艱難地點點頭。
霍老夫人看着恨不得把頭埋到地裏的許冬晴,淡淡地問道:“他的原話是什麼?”
許冬晴卻很猶豫,說道:“老夫人不怪罪我,我纔敢說……”
“你說吧!”霍老夫人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饒是如此,許冬晴還是磕磕巴巴的:“先生說,他……他既然已經決定了脫離霍家,就不會再回到乾宮半步。霍思辰的事,也不勞霍老夫人費心。”
她話音未落,霍老夫人已經把手邊的青花瓷茶盅掃在了地上。
一瞬間碎瓷飛濺,滾燙的茶水把地毯打溼一大片。
許冬晴往後退了一步,戰戰兢兢的大氣也不敢出。
霍老夫人閉了閉眼睛,自己的兒子,自己最清楚。這一次,他是下定了決心不願意回頭,所以,纔會這樣決絕。
她的手緊緊地抓着座椅的扶手,指節泛白。
許冬晴見霍老夫人這樣,一時間沒辦法勸慰,只能深深地低下頭去。
霍景年宣佈霍氏家族的消息頓時傳遍了江北,引起了滔天巨浪,各大媒體廣泛關注,消息層出不窮。
她知道霍景年去了白家找白靖軒,她必須第一時間見到霍景年,問他究竟發生了什麼。
霍景年正在跟白靖軒說霍思辰的事,聽白管家說洛星辰來了,要見霍景年。
白靖軒如今已經是家主,說話行事之間自有一番氣度,但他旁邊坐着的是霍景年,即使霍景年現在已經脫離了霍氏家族,霍景年也是他的摯友,他自然要問一問霍景年的意思。
霍景年眉頭一挑,道:“你讓她等我一會兒。”
白管家聞音知雅,立刻把洛星辰帶到了會客廳,好茶好水地招待着,卻不告訴她霍景年什麼時候來見她。
洛星辰左等右等,直到快到晚上才見到霍景年。
霍景年面沉如水地走了進來,聲音冷若冰霜:“你找我有什麼事?”
洛星辰顧不得他的臉色,忙問道:“你怎麼脫離了霍氏家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霍景年冷冷地說道:“這是霍氏家族的事情,你又有什麼資格過問?我好像記得,我不曾答應你的條件。”
洛星辰被他哽得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她忙說道:“我只是問一問,並沒有其他的意思。”
霍景年卻是連眼皮都懶得擡,“這是霍氏的事情,不勞煩洛小姐過問。”
洛星辰見他一副冷漠至極的樣子,而這個樣子是她從來都不曾看到的。
之前的信心滿滿,此刻頓時落了空。
霍景年看也不看她一眼,擡腳離開了白家。
他脫離霍家的事情,全江北都傳遍了,蘇千汐應該也知道了吧?
也不一定,她現在全心全意都在霍思辰的身上,而洛醫生不一定會告訴她自己的情況。
下午的時候,霍老夫人特意去看了霍思辰,不知道她會不會跟蘇千汐多說了什麼。
想到這裏,霍景年就有些着急。
洛星辰看着霍景年匆匆離開的背影,第一次恨自己這樣瞭解他。
他這麼着急地走,是要去找蘇千汐吧?
江北都傳遍了霍景年脫離霍氏家族的消息,蘇千汐怎麼可能不知道?她就這麼掛心霍思辰,全然不管霍景年了嗎?
而霍景年,就這樣着急要去見她,跟她解釋一切?
洛星辰覺得自己的心裏被嫉恨之火狠狠地燃燒着,她纖細素美的手指狠狠地陷進了門框中,大大的眼淚從眼眶中流了下來。
“洛總如此傷情,可知根本就不值得?”
洛星辰擦了擦眼淚,目光卻清冷倔強地看向白靖軒:“如今是白家的家主了,到底也是不一樣了。”
白靖軒笑了笑,扶了扶鼻樑上面的眼鏡,道:“你以爲,你很瞭解霍景年嗎?”
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卻帶着無比的分量。
洛星辰渾身一震,目光又比剛纔冷了幾分,她冷冷地看着白靖軒:“你這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