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燦剛倒下,餘威還在,盛家的關係網也還在。
顧家在海城也是屈指可數的存在,盛莞莞真要是不管不顧的鬧起來,誰也可討不了好。
付博清楚這點,所以對盛莞莞還是有些忌憚。
兩人就這麼僵持了片刻,最後陳文興擡手一揮:“讓她走。”
盛莞莞繃緊的神經一鬆,挺直背脊大步朝門外走出去。
看着盛莞莞離開,付博萬分不甘的望向陳文興,“你就這麼讓她走了?”
陳文興冷笑:“死鴨、子嘴硬罷了,要不了兩天,我會讓她跪着回來求我。”
盛家的退路已經被他堵死,海城“黑白上下”關係他也全部都打點好了,就算盛莞莞此時去求慕斯,也無濟於事。
盛家已是他囊中之物,再讓她掙扎兩天又何妨?
回去的路上,顧北城的車輪被獵槍射穿,差點衝下大橋。
盛莞莞知道:這是陳文興對她的警告。
顧北城看了眼爆掉的車輪,靠在豪車上煩躁的抽了幾口煙:“這個陳文興實在太猖狂了,要不我找個人把他們給……”
顧北城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盛莞莞眉頭緊皺:“你想後半輩子在監獄裏度過?”
顧北城沉默了!
夜晚的風格外涼爽,盛莞莞看着橋下一盞盞明亮路燈,眼底一片迷茫。
誰能告訴她,接下來的路,她該怎麼走?
回到醫院,盛莞莞什麼也不敢跟盛母說。
一夜無眠……
第二天上午,喫過早飯後,盛莞莞聯繫了顧北城的妹妹顧西西,問她是否有收到凌家的邀請函。
果然,顧西西也收到了邀請函。
盛莞莞問她,去參加生日宴要準備什麼,顧西西說要帶着自己的生辰八字去。
隨後反應過:“莞莞,你也要去參加凌霄的相親宴?”
盛莞莞眼底掠過抹黯然:“這件事你替我保密,別跟任何人說。”
這是她一夜深思熟慮的結果。
夜鶯是對的,想要徹底解決盛家的憂患,找個能鎮住公司那幫老頭的人是最好的辦法。
放眼整個海城,沒有人比凌霄更適合。
現在讓盛莞莞爲難的是,從昨夜的相處來看,凌霄對她絲毫不感興趣,反而還有些厭惡。
不過,幸好這並不單單只是針對她個人,據說凌霄對女人都很厭惡,有傳言說他是個gay。
總之事在人爲,想太多也無用。
下午,盛莞莞去商場給小傢伙挑了件禮物,然後回了盛家。
從出事到現在,她一直沒回過家。
家裏已經看不到一點喜慶的佈置,那些喜字早被家裏的傭人給收拾掉了。
她拖着疲憊的身體上了樓,打開房門屋子裏的一切,還是一週前的模樣。
她不喜歡別人碰她的東西,屋子內的衛生一直是她自己收拾的。
眼前的一切,就像一把把鋒利的刀子,一刀刀刺痛着盛莞莞的心,將她的心傷的千瘡百孔。
盛莞莞臉色煞白,疾步走了進去,將房間裏關於慕斯的一切,全部扔進了垃圾桶。
牀頭的婚紗照,也被盛莞莞扔在垃圾桶旁邊。
看着照片裏嬌笑盈盈的自己,盛莞莞緩緩蹲了下去,手眷戀的落在那張笑臉上,目光一點點移到慕斯臉上。
雙眼不知何時染上了層薄薄的霧水。
回來的路上,顧北城問她:“莞莞,你恨他嗎?”
當時她沒有回答。
現在盛莞莞也不禁問自己,你恨這個男人嗎?
恨,恨極了。
他利用了她六年,最後將她棄之如敝履,爲什麼不恨?
既然他不愛她,爲什麼要答應娶她?
既然答應了娶她,爲什麼又要悔婚?
如果不是他,盛家不會落到今天這個地步。
如今她還要費盡心思的想着,怎麼才能把自己嫁進凌家,嫁給一個陌生人,一個人人都畏懼的魔鬼。
怎叫她不恨?
可她也恨自己。
盛家落得今天這個地步,她也有責任。
身爲盛家大小姐,享受着盛家的財富和父母的寵愛,卻絲毫沒爲這個家出過一分力。
如果她能獨當一面,不將全部希望寄託在慕斯身上,盛家何至於落得今天這幅田地?
如今盛家有難,爸爸昏迷不醒,媽媽剛剖腹產,妹妹還是個小小的嬰兒,身爲盛家的長女,必須擔當起這個責任。
許久,盛莞莞站了起來,將淚水抹去,喚來傭人:“把它扔了吧,這家裏所有與慕斯有關的東西,全部扔掉。”
看着變得空蕩蕩的房間,再找不到一絲慕斯的痕跡,盛莞莞感覺心頭好像被人生生剜下一大塊肉,很痛很痛。
這些年她的生活一直圍繞着慕斯轉,將他視爲自己的全部,隨他快樂而快樂,爲他悲傷而悲傷,心裏眼裏全是他。
不知不覺,這樣的日子已經過了六年。
從今天起,一切都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