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剛剛說總裁夫人”陳菁然緩緩開口,一雙因爲微醺而蒙了薄霧的眼睛直勾勾看着顧南昊。
“說說而已,不必當真。”顧南昊勾起嘴角。
“那就好。”陳菁然也勾起嘴角。
兩個人就這麼對視着,像是一場無聲的較量,就看誰最先妥協。
也許是因爲醉酒的緣故,陳菁然這麼看着顧南昊,竟然生出了時間回到三年前的錯覺來。
三年前,顧南昊看她時的眼神裏滿是愛意和溫柔。他們兩個和別的情侶沒有兩樣,難分難捨,你儂我儂。
只是那時陳菁然一心想着報仇,分不清自己是真情還是假意。就那麼真真假假混亂不清地和顧南昊一邊曖昧着,一邊籌謀着,直到親手把他送進監獄。
轉眼三年逝去,顧南昊變了很多。她自己也變了很多。
“你以前很愛笑的。”沒來由的,陳菁然忽然說了這麼一句。
顧南昊微微愣了一下,隨即冷然道:“以前比較蠢而已。”
“那現在不蠢了嗎”
“現在,被騙怕了。”
陳菁然眼神微微黯淡:“我還是更喜歡以前的你。”
話音剛落,顧南昊就猛地一步跨過來,將她整個人抵在了牆上。
男人的眼神兇狠而委屈,憤然瞪着陳菁然,似是有滿腔的苦水要傾吐。
“你還是喜歡以前的我陳菁然,你有什麼資格說這種話你是在嘲諷我麼嘲諷那個被你騙得團團轉的傻子顧南昊麼”
話說到後來,幾乎是咬牙切齒。
這一切陳菁然都不可否認。她微微垂眸,藉着醉意,道出了心裏話。
“我其實對你懷有愧疚,可想到你父親的所作所爲,我又覺得自己沒錯。顧南昊你知道麼,其實我也很煎熬,你坐牢的日子,我也很辛苦,有時候我甚至不知道該怎麼辦”
她說着,乾脆一把揪住顧南昊的衣領,擡眼看着他,帶着疲憊,帶着求助。
“你說我應該怎麼辦你現在回來報復我,故意折磨我,我該怎麼辦”
兩人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仇恨夾雜着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裹挾着他們。氣氛劍拔弩張,像不斷變大的氣球,連呼吸也變得沉重凝滯。
終於,顧南昊低下頭,像是繳械投降:“你知不知道我恨你入骨。”
而後氣球被鬆開了閥門,充斥的氣體瞬間傾瀉而出。男人俯身狠狠地咬上了陳菁然的嘴脣。
脣齒絞纏在一起,恨與愛旗鼓相當,互不相讓。
嘴裏蔓延的血腥味刺激着神經末梢,陳菁然忽然回過神來,明白了自己在做什麼後,試圖推開顧南昊。
可已經來不及了。
顧南昊像是解除了封印的猛獸,把她整個人抱起來,扔在牀上,而後俯身上去,不給她任何逃走的餘地。
“顧南昊你清醒一點”
陳菁然仍然試圖提醒他,甚至不惜狠狠咬上他的舌頭。
“我很清醒,別忘了喝多的人是你。”顧南昊只短暫地離開她嘴脣片刻,繼而重新覆了上去。
凌晨的城市半睡半醒,而希爾頓是沒有夜晚的。走廊裏還能依稀聽到各個包廂裏傳來的音樂聲和高談論闊聲,時不時有人經過,或匆匆去往洗手間,或者三兩結伴說說笑笑。九零看看 .90dy.
六樓走廊裏,幾個手裏舉着長槍短炮的人正鬼祟地前行。
打頭的一個不斷在手機上確認着消息。
“沒錯,是627號包廂。”
另一個問:“搞得這麼神祕,咱們要蹲的究竟是哪路神仙啊”
“這你就別問了,只管守着,到時候一開門不就知道了反正上面說了,蹲到了,絕對是頭條”
“能賣多少錢”
“各大娛樂版塊的頭條,你說能賣多少”
幾個人竊竊談論着,一邊找着所謂的627號包廂。
而627號包廂內,是滿地狼藉和一室春光。
陳菁然悠悠轉醒時,正對上顧南昊一雙含笑的眼睛。
昨夜的一切在腦海裏不受控制的重現,陳菁然立刻惱羞成怒,伸手便一巴掌扇向了顧南昊。而後者輕而易舉捏住了她的手腕,看上去心情很好,也沒有要和她計較的意思。
“睡完就不認人了”顧南昊戲謔。
陳菁然抽出手腕憤然起身:“滾開”說着抄起枕頭砸了過去。
枕頭輕飄飄砸進顧南昊懷裏,男人依舊一副不怕死的樣子:“你昨晚表現很棒。”
陳菁然幾乎氣得渾身發抖,她要下牀,可掀開被子一看,卻發現自己紋絲不掛。
再擡頭,又對上顧南昊戲謔的眼神。
她乾脆重新躺下,將自己整個包進了被子裏,眼不見心不煩。
這到底是什麼局面啊。
怎麼會搞成這樣。
就在她心裏亂糟糟煩悶不堪時,身邊的牀輕微晃動兩下,陳菁然聽到顧南昊趿拉着鞋進了浴室,隨後傳來花灑沖水的聲音。
她這才悄悄探出頭,看了看人的確進了浴室,於是趕忙下牀把地上的衣服都撿起來,迅速穿好。
一身酒味。陳菁然嫌棄地聞了聞自己,恨不得立刻衝個澡換身衣服。
把所有自己的東西都帶好後,她轉頭看了看浴室,準備開門悄悄離開。誰知剛打開一條門縫,卻看到幾個鬼鬼祟祟的身影正觀望着朝着這邊走過來。
統一的黑色棒球帽,最惹眼的是每個人手裏都拿着一臺相機。
糟了,狗仔隊。
砰,陳菁然迅速關上了門。而此時花灑的聲音已經停了,顧南昊正擦着頭髮走出浴室。
看她這副模樣,顧南昊皺眉道:“你就這麼走”
陳菁然心裏叫苦,走不了了。
無論那幾個狗仔是來拍誰的,她都不能就這麼貿然出去。
“你洗完了”陳菁然問。
顧南昊點點頭,指了指浴室:“你去”
去就去吧,正好拖延一下時間,等那羣狗仔走了再離開。
“我去。”陳菁然頗爲莊嚴地點點頭,把自己剛穿好的衣服又悉數脫掉,進了浴室,大有赴死之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