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三面記 >第六章 捆成了糉子
    再說當日清晨,若斐將大魚下葬後,便沿着塗水河邊的一條羊腸小道,漫無目的地離開了。

    他初到這個世界,雖然他的大腦中也存儲着真正若斐的一些記憶信息。但那信息是模糊的,是殘缺不全的。畢竟,那是一個呆傻之人的記憶。在那模糊的記憶裏,沒有聖神,沒有塗水,沒有任何方向與地理位置的概念,那記憶裏,只有一方院落,一位溫和的老人,和一位美麗善良的姑娘。

    因爲沒有聖神的概念,所以若斐纔會修建“修遠之墓”而不覺其不妥,更不知他現在所處的位置,甚至這個世界究竟是一個怎樣的世界,他都是一無所知。

    就在若斐一臉茫然地走在河邊的羊腸小道上,就在若斐努力地在那呆傻的記憶信息裏去搜索他夜坐大河邊的原因時,忽然,從小道旁邊的一片小樹林裏跑出幾個人來。

    那幾人衣衫襤褸,蓬頭垢面,一看便知,那幾人應是生活困苦之人。

    那幾人竄出樹林,一眼便看到了正向他們這邊茫然緩步走來的若斐。

    那爲首的一位中年男子,見到若斐,竟開心地哈哈大笑起來,並說道:“哈哈哈,找了一夜,這傻小子竟跑到了這裏。”

    那中年男子身體瘦長,面色陰鬱,左眼角處還帶着一綹刀疤,一眼便知,那人定不是善茬。

    就在此時,若斐的腦海中及時地彈出一條記憶信息。就是這位中年男子,昨日裏,在我家門前說要帶我去找阿姐。結果阿姐沒找到,卻被帶到了河邊的一個破屋中。

    若斐一瞬間便明白了過來,這幾人不是好人!

    可還未等若斐做出反應。那中年男子又笑着對其他幾人說道:“快,快把這傻小子逮住!六爺我還指望着這個傻子給我掙錢呢。”

    那幾人聞言,便都嘿嘿地獰笑起來,一個個都是滿臉的貪婪與恐怖。

    而後,那幾人便一起大叫着向若斐衝了過來。若斐哪見過這種陣勢?更何況,他對這個世界的人和事沒有任何的認識,所以望着那衝將過來的幾人,一時間,竟不知如何是好。

    就在若斐一愣神的工夫,那幾人便已衝到他的跟前,一窩蜂地把他摁倒在地上,而後便有人拿出一根繩子,橫七豎八地把他捆了個結結實實!

    那眼角帶疤的中年男子叉着腰站在旁邊,一邊看着他的幾位同伴捆綁若斐,一邊嚷嚷道:

    “快,快把他的嘴給我堵上,免得又嚎又叫的引來人!”

    “快,快把麻袋拿來,給我裝進去!”

    從始至終,若斐連一句話都沒來得及說,便被捆成了一個糉子,然後被蠻橫地塞進了一個大麻袋裏,並被扔到了一個平板車上了。

    平板車在羊腸小道上咯咯呀呀地顛簸着,若斐感覺自己全身骨頭都幾乎要被顛斷了,感覺自己的五臟六腑似乎都要被擠了出來。

    若斐自然意識到,此時的自己正處於極度危險的境地,只不知,這幾人究竟是要殺了自己,還是要賣了自己,亦或是直接把自己給煮了喫掉?畢竟,他對這個世界一無所知,這喫人的事情,他也不敢確定可不可能。

    若斐的雙臂被捆在了背後,無法動彈。他只能努力地活動一下手指,於是他的手指觸摸到了那把石刀。所幸,那把石刀並沒有被那幾位惡人拿走,而是連同他的身體一塊被塞進了麻袋裏。

    若斐艱難地呼了口氣,儘量讓自己冷靜下來,緊接着便仔細地分析着自己當前的處境,以及這個世界的模樣。

    通過自己的衣裝,以及那幾人雖破爛不堪但還殘留有樣式的破衣來看,至少這個世界的着裝完全不同於他曾經生活過的世界。

    而通過對真正若斐的那些模糊記憶的分析,他發現,那小院、那老人、那姑娘,以及那小院外熱鬧的街道上的林林總總,明顯都不是他曾經生活的世界上的東西。

    這些事物的組合,這記憶信息中的畫面,讓若斐感覺到時間似乎又倒回了幾千年。從他曾經生活的世界倒回幾千年!

    這,這顯然是古代農業社會的生活模式啊。額,我現在所處的世界難道是古代社會?難道是時光倒流了?

    可是,不對啊,這千萬年的黑暗水底生活是真實的,這時間之輪是堅定不移地向前轉動的啊!

    這,這究竟是哪裏出了問題?

    額,關鍵的問題。這是哪裏?還是我曾經生活的那個世界、那個星球嗎?

    真不好說。此時,他想起了那人類遷徙計劃,想起了他被子彈穿透的後背,想起了他死去以後有很長很長的一段時間是沒有找到宿主轉移記憶的。

    莫非就是這段時間,是這段時間,曼曼把存儲着我的記憶信息的這枚“三面”給送到了星際航輪上了?而我現在是在人類遷徙的新世界嗎?可是,也不對啊,憑着遷徙過來的人類的科技水平,怎麼可能會又過回了古代的農業社會生活?!

    原來,和他一起共患難,共同研究永生課題的妻子的名字叫曼曼,路曼曼。一想到曼曼,他的心又痛了起來。現在曼曼在哪兒?她後來是不是也使用了“三面”?她現在還活着嗎?她在哪裏?

    咯咯呀呀作響的平板車停了下來,也將若斐的思緒拉了回來。

    透過麻袋,若斐再次聽到那陰鬱男子的聲音:“把這傻小子先扔到柴房去,你們就趕緊走吧,我去見葛爺。”

    若斐感覺自己被擡了起來,像一頭死豬一般被擡了起來,而後便被扔到了一個昏暗的小屋子了。

    這一路的顛簸,若斐感覺捆在自己身上的繩索似乎鬆了一些。於是他用兩根手指用力地扒拉着那石刀,嘗試着將那石刀立起來。

    石刀立了起來,那刀刃正對着手腕處的繩子。

    若斐便在麻袋中用力地扭動了起來,終於,他感覺自己的手腕處一輕,那繩子被割斷了!

    若斐的手腕自由了,於是他便將那石刀刀柄握在了手裏,在橫豎在自己後背的繩索上繼續劃拉起來。終於後背的繩索都被割斷了!

    身困麻袋之中的若斐雙臂用力向兩邊一撐,那捆着自己的繩索終於被解開了!

    若斐握着石刀刀柄開始在麻袋上劃拉,終於,麻袋被劃開了一個大口子。

    若斐掙扎着從麻袋裏滾了出來,正準備從那柴房裏逃出去的時候,突然,他聽到了柴房門外傳來的說話聲。

    若斐趕緊閃身到那柴房門後躲了起來。

    這次先響起的聲音是一個蒼老的聲音:“直接把這小子給剁了吧。”

    這時,那陰鬱男子的聲音又響起:“葛爺,直接宰了這小子實在是可惜了。依我看,倒不如把這小傻子的雙腿給砍了,再毀了他的容,然後把他扔到大街上,讓他爲我們討錢去,這豈不更好?!”

    那蒼老的聲音突然大怒道:“我說刀疤六啊,刀疤六,怪不得你在丐門混到現在也只混得一個小頭目!瞧你的眼界,眼裏就只有那幾個小錢?你要知道,殺了這傻小子,那可是上面的一位貴人的意思!若是還留着他的命,被那貴人知道了,怕是會要了你我的命!可是,我們只要把這小傻子殺了,完成了那貴人的任務,那以後我們可就算是傍上了那貴人的大腿,以後還少得了你的榮華富貴?”

    刀疤六聞言,嘿嘿地乾笑了兩聲,道:“還是葛爺看的透亮。”而後,刀疤臉咂了咂嘴,又道:“只是我想不明白,你口中所說的那位貴人,爲何偏偏要和一個傻小子過不去?”

    那蒼老的聲音警惕地說道:“這事情,你可千萬不要亂打聽,小心要了你的小命!”

    那蒼老的聲音停頓了一下,而後壓低嗓門說道:“給你說,你千萬不可告訴別人!其實那貴人是王室家的人。”

    刀疤六聞言,連連點頭,而後嘆息一聲道:“想不到,這王室家的人,竟也會如此的狠毒!”

    那蒼老的聲音貌似帶着鄙視,冷哼了一聲,道:“這你就不懂了,正所謂無毒不丈夫,能成大事的人,哪個不是狠毒之人?”

    刀疤六嗯嗯了兩聲,表示贊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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