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程剛嘴裏詳細瞭解了事情的經過後，程文英和江書軍是真沒想到程大海竟然會爲了程楓而跟張蘭提離婚。當然，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並不一定是程楓，只不過矛盾累積已久，而他成了最後的爆發突破口。可能婚最後不一定會離，但程大海能這麼做也已經說明他的態度和原則，嗯，對，原則，原本大家都認爲毫無原則聽老婆話的窩囊的程家老大這次也終於硬氣了一回，敢爲了一個理，爲了他始終虧欠的大兒子去抗爭一回了......當天下午程曉波就再次來到醫院對程剛道，“小剛你回學校吧，高中的課程挺緊的，你爸這邊有我，你就放心回去上課吧。”程剛扭頭看他爸，見程大海盯着程曉波問道：“你不用上班嗎還是特意爲了我請假了”程曉波在病牀對面的椅子上坐下，笑着答道：“如果我說是特意爲了你請的假，會不會很感動”“看你這個樣也知道沒跟我說實話，還跟小時候一個德性”聽見他哥這樣說他，程曉波還感覺挺高興，似乎久違的兄弟之間的默契像是回來了......真好“哥，我也不瞞你，我已經下崗兩個月了，所以現在我算是無業遊民吧，反正在家閒着也是閒着，還不如來醫院伺候你......讓小剛回學校吧，我肯定一直待到你出院。”下崗老二下崗了程大海簡直都驚呆了，他那工作不是他們家老爺子傳給他的鐵飯碗嗎怎麼還會丟了呢“你是不是幹了什麼錯事，所以被單位給開了那可是鐵飯碗，怎麼能說沒就沒了。”程曉波簡直是哭笑不得，“哪還有什麼鐵飯碗，現在很多企業都在改革做調整，有些沒必要的崗位和單位被裁掉很正常，又不只是我們這一家，所以下崗的當然也不止我一個。”程大海皺眉道，“也就是說你現在是一分錢不掙了那以後呢有沒有什麼打算總不能一直這麼在家閒着吧，那燕子她媽不得有意見。”“打算開個店，用下崗安置費找了個門面，想試試做生意。”“做生意你行嗎”程大海一臉的懷疑道：“現在生意可不是那麼好做的，是燕子她媽的主意還是你自己想出的要做什麼”程楓出錢幫忙買門面和開店的事，程曉波暫時還不想讓程大海知道，當然也包括一樓的花園房。之前張蘭只是聽說了程楓幫程文英買房子就眼紅成那樣，如果知道他還給他們家也買了一套，而且還帶了三個門面房......那還不得鬧翻天雖說現在程大海看起來是想通了，也敢反駁張蘭甚至於都提離婚了，只是大家心裏都有數，婚肯定是離不了，僵持一段時間能阻止她找程楓就已經相當不錯了，至於更進一步的把關係徹底給斷了，就憑程楓現在這本事，程大海肯定是阻止不了張蘭的。而最後會怎樣也只能看程楓他自己的了。不過好在這爺倆都挺明事理，就剩張蘭一個鬧騰的話，即便能翻起浪花他們也能給蓋下去，所以現在就隨她跟個蛾子一樣的去撲騰吧，早晚被火把翅膀給燒了......之後的一些天都是程曉波在醫院照顧程大海，周芹隔個一兩天會去送一次飯，程文英也每兩天都要帶着好喫的到醫院轉一轉，有時兄妹三個難得能安靜的待在一起聊會天，竟還忍不住有些感慨時間過的太快了。這件事大家都集體瞞着比他們年長了不少的大姐，主要是覺得她年紀大了不想讓她折騰着往醫院跑，還有就是怕她嘮叨起來又該沒完沒了了。一直到半個月後程大海出院，張蘭都沒再往醫院跑一趟，雖然看起來似乎是很絕情，然而對於他們三兄妹來說卻是難得的平靜和祥和。就好像只要張蘭不出現，這個世界橫看豎看都是美麗的......爲了送程大海，程曉波特意從朋友那裏借了一輛車，可誰知送他到家的時候大門竟然是緊鎖的，從門縫裏看院子還有些凌亂，很多農具和傢什被扔的到處都是，地上還有這邊一灘那邊一堆的黑色豬糞什麼的，都沒靠近就能聞到一股子騷臭味。而堂屋的門也鎖的好好的，就好像這個家已經多天不住人。“哥，你家豬呢”程曉波瞅了半天，最先感到奇怪的是院子一角的豬圈過於安靜了，就連他哐當哐當接連碰了幾下鐵門竟然都沒聽到豬叫或者有小豬哼哼唧唧的跑出來。不正常，太不正常了程大海拄着柺杖從車上走下來，在自家大門旁邊牆頭下面的磚瓦下摸索了好一會，然後轉身皺眉對程曉波道，“鑰匙估計被你大嫂拿走了，砸吧，把鎖給砸開。”因爲家裏養着豬，程大海特意買的很大很結實的一把大鐵鎖，是以程曉波很是費了一番功夫才砸開，之後兩人推開大門快步進到院子裏。程大海首先一瘸一拐的先到豬圈那裏去查看，然而以往熟悉的大豬小豬此刻卻全都消失不見了，空蕩蕩的只留下些許稻草和豬糞......“哥，這是......都被大嫂給賣了還是發生了其它什麼事”程曉波首先能想到的就說張蘭賣了豬拿着錢回了孃家了，不然這麼多頭豬不會一隻都不剩的消失不見的，就算小偷來偷也不會全都給你偷的這麼幹淨的。“去堂屋。”程大海鐵青着一張臉示意程曉波找磚頭把堂屋的鎖也砸開。回到堂屋本來想着先往張蘭孃家打電話問問的，可誰知兩人推開門剛走進兩步就滿臉錯愕的愣住了......孃的，堂屋竟然全空了沙發、電視、桌子、椅子和櫃子......幾乎能搬得全給搬走了，除了程大海結婚時買的那張破牀沒有動，其它竟然都沒了。“哥......這......”程曉波簡直不知應該說什麼，如果說之前還只是對張蘭的一種猜測的話，那麼如今就直接變成肯定了。程大海氣得全身都在抖，眼睛睜的老大四處找電話，然而除了牆邊晃盪的孤寂的一條電話線，他們家那臺黑色的座機哪裏還有蹤影呢程曉波嘆了一口氣，之後轉身又去東屋和廚房看了看，果然，糧食和米麪什麼的也全都搬沒了，包括程剛屋裏的牀和桌子什麼的，統統都不見了。這個家，徹徹底底的成了空的了張蘭她這是要幹嘛作死嗎“哥，這個家現在是沒法住了，我還是先送你去文英家住幾天吧，之後怎麼樣咱們再商量着來，你剛出院，不能生氣的。等你腿養的差不多了，想回來住咱們就再往家添東西，反正這個不着急。”程大海紅着一雙眼睛咬牙切齒道：“存摺也都被她拿走了，這是要真的把我往絕路上逼啊......這個女人，多年的夫妻情分是一點不顧了，好，很好，本來我還想着回來要怎麼勸她呢，這下好了，不用勸了，省事了，我們倆也徹底到頭了，呵......”程曉波嘆了一口氣，安慰性的拍了拍他肩膀。之後兩人開車到程文英家裏，程大海首先用他家電話打到張蘭的大哥家，開頭就直截了當的對這個馬上就要成爲曾經的大舅哥道，“張蘭在你們那吧......不，你不用叫她，就替我傳個話，就說明天中午十點縣城民政局門口見，她不是把東西都帶走了嗎結婚證也肯定在她手裏吧，麻煩你提醒她明天別忘了帶......哎呦，原來你也知道她賣豬的事，敢情這是你們一起商量的好主意想幹嘛逼我離婚還是怎麼得.......放心，她帶走的錢和東西我一分不要，就算我現在是個瘸子，不能種地不能養豬了，我也絕不可能像她像你們張家人這麼無賴的......行了，你也別假惺惺的跟我說好話，當我不知道你們都是什麼嘴臉嗎......別廢話，記得通知她明天辦手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