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高級文明的戰爭 >第四十章 張維與李健城
    “好吧,朕就依你們所言,看看這個混賬有什麼話說。”神景還是很傲嬌的,他接着道:“朕今天就聽你說一說,說不出個一二三來,朕就打斷你的腿。”

    李健城覺得神景確實能打斷他的腿,他必須得滿足神景的要求,他道:“謝父皇,兒子必定給您安排得,明明白白。”

    這話神景聽着有些古怪,卻也不明白話術的含義,皺着眉頭斜眼看他。

    這時候張維才仔細打量了一圈李健城,他可記得這傢伙和他孫女有緋聞的,這會兒他怎麼看李健城就怎麼不順眼,圓眼,浪蕩,頭上還帶着血,這是個什麼玩意

    雖然人不是個好東西,但張維知道這也許是個好的機會,爲皇子釋惑,也可以順道闡述自己的思想。

    “聽七殿下的描述,微臣以爲,是否是因爲殿下久未出宮,一時間對貴族作爲失望以至於感慨國家將亡呢。”

    張維說的是合情合理的推理,神景聽來了一想李健城被夏柏涵評價的赤誠作風,還真有這個可能,可轉念看了一眼,前面那個處處透露着作妖氣息的玩意,又覺得不對。

    果然李健城回答道:“未請教,這位老先生是”

    “老朽,張維。”

    “原來您就是張學士,今天我在一家叫醉春樓的地方,剛好還遇到了您的高徒,葉從風。”李健城欣然道。

    張維覺得血壓有點控制不住,他嘴角抽搐的問道:“七殿下,這醉春樓是”

    “張學士別誤會,那是家名字怪了點的集會樓,不是什麼正經地方。不過這不是重點,重點是我之前說的事情,就發生在那裏。”

    “事情發生的時候,您的高徒葉從風,正在給衆多學子倡議重禮循法。您想象一下,一個叫醉春樓的正經地方,樓上是學子們在倡議重禮循法,樓下是正在發生的違法亂紀,沒人管,這樣一幅,雜亂交錯的畫面,是不是很有那種社會背離,人模狗樣,上談闊論,下踐魚肉的感覺。”

    李健城一邊說,一邊手舞足蹈的給張維描述,他還跪在那裏,神景當然沒有讓他起來,他額頭的血流到臉頰了,他還描述得有聲有色,張維忽然發現,眼前這個傢伙說得很認真,不是隨便講講就能說通的人。

    張維警覺對方可能來者不善,他剛要開口,不料李健城先一步開口。

    “張先生,您知道,我們大曌,近年來的田畝數量,以及人口數量嗎”李健城直接問了數據。

    “這”這話可問住張維了,他並非在朝官員,而且專業不對口,他當然不知道這個問題。

    “在冊田畝,七百六十餘萬頃,人丁一百五十於萬戶。”慕容修替張維回答了這個問題。

    李健城接着問道:“慕容大人不愧是內閣大臣,但您這個數目,是記錄在大曌庫冊,至少二十年前,也就是父皇登基時才做過的統計吧。那您知道我大曌每年的田畝流失,以及人口流逝是多少嗎不在冊的流民又有多少”

    這個問題還真把慕容修給問住了,朝廷對,田畝,人口,若無重大原因,這些數目是不會輕易統計的,雖無統計,但每年賦稅都有審查,所有出入也應該不大,但他所說的確實是至少二十年前的版本。

    神景默默的聽着沒有開口,他倒要看看李健城到底玩什麼鬼,李倪聖也在旁邊看着,作爲姐弟,她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起,這個七弟做的,說的,都完全不在她的預計之內。

    “張先生,我知道您是做大學問的,有一個叫凌友之的人不知道您是否認識。此人十年前在山東菏澤做過知縣,在此之前他已經做了十五年的後補道知縣。”

    這個問題又問住了張維,他顯然不知道這個人,就連號稱九頭丞相的慕容修也回答不上這個問題,這讓慕容修非常奇怪,他自認爲記住了整個大曌所有有品級的人,卻完全不記得這凌友之。

    慕容修和神景對視了一眼,神景顯然並不知道這個人,看着衆人都不清楚,李健城笑着介紹了這個人。

    “我給大家講講這個人的故事吧。在沒做知縣之前,凌友之前十五年,跑遍了大江南北,各省各縣,他一開始只爲做一件事,調查各省各地,人口,田畝,以及縣誌發展,爲的是日後自己做了知縣,有一個好的模仿對象。”

    “但是調查十數縣後,他開始專注查訪各縣誌,民田情況,以及蹲守各縣城門出入,流民的數量,數十年如一日的這麼調查。”

    “他之所以調查這個,是因爲他發現,在各縣誌中,整個大曌,所有縣府田畝完全停止了增長,甚至百姓家每年十畝地就會流失一畝,每戶人家,每四口人,就會有一個成爲沒有房屋田畝的流民。”

    張維聽到這裏,他覺得李健城講的這個故事顯然是意有所指,是的他認爲這是個故事,是七皇子編造了一個故事和一個叫凌友之的人,杜設了一個故事,目的就是爲了講述他所謂的亡國理念。

    張維和慕容修對視了一眼,慕容修沒有做聲,神景也沒有開口,他們顯然也和張維想得一樣,卻又不一樣。

    神景是李健城的父親,他感興趣的是李健城講這個故事的意義。

    慕容修則認爲李健城這個故事太過刻意,就拿那個凌友之來說,似乎聽上去煞有其事,但他的故事,充滿了王子的天真。

    這個故事,這個天真,還是由張維當面戳破了。

    “七殿下,您的故事講得非常好。可是殿下這個故事裏,說凌友之調查到每十畝地,百姓每年就會失去一畝;每四口之家,就有一個成爲流民,可若是如此,那豈不是,十年之後天下百姓,就無田可耕了那怎麼會有每四口之家就有一個流民呢十年後就全都是流民了,我大曌豈不是已經沒有百姓了。”

    不愧是學士,對文理邏輯指出了關鍵性的不足,但他顯然忘記了,什麼纔是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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