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向水潤的脣看着也乾乾的起了皮,沒有什麼顏色。
“墨九卿,你這個傻子。”
看着在她面前一直滿目柔色的墨九卿變成如今這幅模樣,南無憂不由有些心疼。
認識他這麼久以來,她只見過兩次他受傷。
而這兩次,似乎都是爲了她。
她也不知,自己何德何能,需要他拿了命去幫她。
就這樣站在牀邊看了他許久,想着從遇見他開始的一點一滴。
他似乎從一見到她開始就護着她,什麼好東西都想給她。
即便她對着他發脾氣,他也是一如既往,從來沒有變過分毫。
“墨九卿,我終究還是栽在你手裏了。”
南無憂對着他嘴角勾起一個難看的笑容,這樣一個男人,她若是不栽在他手中,爲實是有些說不過去。
他是這九州最爲高貴的男子,除了他爹墨震天以外,其餘各洲即便是最高的掌權者都要給他一分薄面。
聽聞他脾氣並不怎麼好,也並不怎麼近人情,卻唯獨將這溫柔與深情都留給了她。
輕輕的,南無憂拿起一旁的毛巾浸溼了爲他擦了擦臉頰。
就坐在他的牀邊一動不動看着他,一看就是一整天。
深夜,
她要以心頭血來餵養丹靈獸,所以不得不離開他的寢殿之中。
爲了安全起見,南無憂讓夜七爲她安排了一處最爲偏僻的屋子,還安排了人在周圍守着,每日不得有外人進入。
輕輕將肩上一側衣角下拉,南無憂拿出一把乾淨的匕首毫不猶豫向着心臟刺去。
嗤的一聲,刀身刺進心臟所在的位置,她拿出瓷瓶小心翼翼的將那心頭血接了半瓶才吃了丹藥包紮好傷口。
“嘶,好疼。”
扎的時候南無憂都沒有感覺有多痛,將傷口包紮好穿衣的時候,心口的痛意這才席捲而來。
她的額前倏而出現一層淡淡的細汗,因爲心頭血流失的緣故,她的氣息也紊亂了幾分,頭也似乎有些暈了。
她其實,還是挺怕疼的。
她咬着牙將丹靈獸從青靈戒中放出來,從那瓷瓶中倒了一滴血在指尖。
小傢伙輕輕的嗅了嗅就舔了起來,似乎並不排斥。
幸好,心頭血在瓷瓶中放置七八天並不會影響質量,這一個月內她最多也就需要取三四次心頭血就可以了。
果然,在舔乾淨那滴血後,丹靈獸的身軀似乎發生了一點兒小小的變化。
它周身白色的毛上出現了一圈淡紅色的圈紋,要是不仔細看的話還是很難發現的。
“小云兒,餵它喫靈藥的事就交給你了。哪怕將青靈戒中所有的靈藥都給它吃了,也必須要讓它在一月之內有能夠吐出八品丹藥的能力。”
只覺突然一陣頭暈,南無憂有氣無力的喊了一聲小云兒便倒在了牀上。
~~~
次日,
清醒過來的南無憂只覺身體軟踏踏的,放心頭血的後遺症還是挺明顯的。
爲了不讓旁人看出來,她化了淡淡的妝,掩飾了周身的疲態。
南彥離他們想必應該是來了,她也該過去看看了。
果然,一到夜七的住所門口,便見幾人有說有笑,南玄子的氣色似乎也越來越好了。
場景忽然與之前在北域那神樹樹洞所看到的場景重合。
是了,眼前這幅所有人都平安的畫面與那日看到的別無二致。
三位師兄跟師父都好好的。
她當時慶幸的無人受傷,原來是因爲這傷是墨九卿爲她們受了。
“無憂來了啊,快進來。”
鎏英眼尖,率先發現了站在院中的南無憂,不由笑着向她走了過來。
就這樣被鎏英拉扯進屋中,南無憂掩蓋了自己的心事,露出一副淡淡的笑容。
“不是我說啊小師妹,救師父這種危險的事,你居然敢不通知我們自己偷偷去。”
雖然他們剛來此不久不知中間的彎彎繞繞,但這過程肯定是艱難無比。
“我這不也好好的嘛。”
南無憂輕輕一笑在一旁坐了下來。
眼睛不由看向了鎏英那微微凸起的腹部。
“嫂嫂這是有了”
鎏英聞此不由捂嘴輕輕一笑,看着有些羞澀的點點頭。
“嗯,現在有三個月了吧。”
“好,好啊彥離有出息”
一直忙着與幾位徒弟聊天,南玄子愣是粗心的沒有看出來。
不過也正常,畢竟鎏英看着與往日並無多少變化,小腹也只是微微有些隆起而已。
她穿着寬鬆的衣裙,看着也的確不是很明顯。
與衆人小聚了一番,看時辰不早,南無憂才告辭離去。
如今南玄子以無事,爲防那些人捲土重來,無憂谷也不適合開啓。
所以南玄子還是暫時留在聖殿安全。
她可不相信,零再厲害,能將手伸得這麼長。
一月時光匆匆而過,
靈極宮的氣氛也開始漸漸變得嚴肅起來。
離最後一日越來越近,墨九卿的臉色也變得越來越蒼白。
那氣息幾乎像是要沒有了一般。
整日就靠星鄀爲他扎針續命。
而夜辰卻似乎依舊沒有半分消息。
“星鄀,真的沒有辦法了嗎,若是夜辰趕不回來可怎麼辦”
南無憂心底有些焦慮。
一開始她以爲這藥草最多是稀少一點兒,並不難尋。
結果他就這樣消失了快一個月,卻似乎是一點兒消息都沒有。
“沒有。”
星鄀看着墨九卿無奈的搖搖頭。
還有一天,若是夜辰無法準時趕回來。
就便是大羅金仙,也沒有辦法將墨九卿救回來了。
“他去了哪兒,我去找他。”
如今的丹靈獸在她的餵養下已經可以暫時通過靈藥吐出八品丹藥了。
所有一切都已經準備就緒。
她不能眼睜睜的看着這一月來的準備在這最後一味藥上功虧一簣。
“那個地方只有他知道入口,你找不到他的。你要早點有個心理準備。”
星鄀輕輕搖搖頭走了出去,將這片並不寬大的區域留給了南無憂。
這或許是他們最後能夠相處兩日了。
“不會的,墨九卿,你一定會醒過來的。”
看着墨九卿,南無憂輕輕的嘟囔着,不知這話是說給自己聽,還是說與他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