鮫後死去,大長老一脈叛變。
鮫王傷心之際,由嗣音掌控清理叛徒,手段雷厲風行,卻無人敢職責半分。
而其餘之前都學着鴕鳥窩着的長老們,則是一個個的趕忙跑過來表明自己的忠心。
之前不只大長老有這些個小心思,他們之中,自然是有動過心的。
但時至今日,大長老一脈迅速分崩離析,他們心動那些個活絡的心思自然是澆滅的透透的。
甚至於之前與大長老有些關係的,如今不僅要忙着撇清,必要之際也準備好了隨時倒打一耙。
至少短時間之內,沒人再敢起壞心思。
所有人只知鮫後風清是爲救海逸而死,所以海逸心底的怒火應該很難熄滅。
想要將自家女兒送進宮的想法此刻也被打的煙消雲散。
畢竟,風清與海逸的感情整個冰鮫一族人盡皆知。
而且在大長老叛變之際,他們都選擇了在一旁隔岸觀火。
此番怕是免不了要被海逸刮下一層皮來。
但只要能平息他心底的怒火,不要牽連到他們的族人,那受什麼懲罰,他們都決定好了低頭接受。
次日,風和日麗,陽光明媚。
將那冰凌殿照的刺眼。
那巨大冰鮫雕像之前,大長老一脈悉數被綁跪在冰像之前。
不似昨日的目光如炬,只是過了一夜,空鳴的神色便是一片死寂。
自始至終他都沒想明白自己到底是怎麼失敗的,如今還拉上了自己的子孫一起陪葬。
妻兒子女看他之時那不甘又幽怨的神色將他的心扎的如同粉碎。
他敗了,便是拉上所有親人一起陪葬。
日頭漸漸越升越高,海逸終於打開了冰凌殿的門緩緩一步步走了出來。
他的目光中,是滿滿的悲慼之意。
臉上的胡茬看着他有些滄桑,讓人不免有些心疼。
“王上,一切準備就緒,叛徒所有家屬全部在此。”
海域衛首領走上前一字一頓開口。
“取一把刺棱給我。”
海逸神色淡淡的開口,語氣卻是愈發冷冽。
在聽到海逸要刺棱之時,那爲首之人雖然愣了一下,但還是點點頭去取了。
刺棱,那是一種很薄很纖細的匕首,刀刃光滑如鏡,但那鋒刃之上卻是有無數纖細的彎鉤,扎進血肉裏,那些彎鉤會割斷經脈,疼痛會是普通匕首的十倍不止。
但想到大長老的做法,想到鮫王喪妻,對於海逸的做法,卻是沒有人覺得他殘忍。
反而,看到海逸手中的刀之時,衆人滿目都是解氣之色。
對於叛徒,就應該給他們生不如死的懲罰。
輕輕的,海逸拿出一方淡青色絲帕,那絲帕的拐角,是一對戲水的鴛鴦,針腳細密平整,可以看出來是女主人悉心所秀。
他用絲帕慢條斯理的將那刺棱擦得在陽光下閃閃發光。
“海逸,你不要太過分”
看到那刺棱,空鳴神色有些陰沉的咬着牙看向他。
他不怕死,但刺棱不僅僅折磨的是肉身,還有人的靈魂。
這東西一般情況下在冰鮫一族是不會有人使用的。
“過分嗎可我覺得這些都太輕了。”
海逸冷笑着看向空鳴。
他不喜歡黑暗的東西,也不喜歡自己滿手鮮血。
因爲她不喜歡,所以他隱藏了鮫人族骨子裏的好戰嗜血,一直都以善示人。即便是有人犯了死罪,能免的,他都免了。
所以時間久了,很多人就忘了他骨子裏的嗜血與手腕,都覺得他人儘可欺。
但如今,她不在了,他沒有理由在堅持。
今時今日,他會給在場所有人一個教訓,讓他們意識到他們的王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以及,讓空鳴後悔他所做的所有決定。
他拿起那刺棱,走向他身旁年近半百的妻子,毫不猶豫一刀刺向了她的腹部,然後又慢慢的扯了出來。
“啊”
劇烈的疼痛讓眼前的老婦人差點兒痛的暈過去。
自己夫君所謀之事她從來就知曉,但是她的夫君就是她的天,所以她不得不支持。
海逸仁政已久,所以她做過最壞的打算便是與夫君一同赴死。
但那刀刃毫不猶豫插進她身軀的那一刻,她開始後悔了。
一個在十幾歲之時可以將所有變異族人一同長途跋涉遷徙在此,一個用了僅僅不足十日就將族人安置的妥妥當當,無人敢動歪心思的男人,怎麼可能只會婦人之仁。
時間久了,他們都忘了。
現在這一刻,海逸手中那把帶血的刀,卻是給所有人心底都來了沉重一擊。
“海逸,念在老夫曾經也曾幫過你許多的份上,求你給他們一個痛快吧”
妻兒痛苦的叫喊讓空鳴心底產生了一股濃郁的無力之感。
比起自己受苦,親人的叫喊聲更能折磨人。
“痛快本王可不是那種人”
又是一刀,這一刀,刺向的是空鳴的大兒子空桑。
一聲又一聲的慘叫在這處空地迴響,讓所有看戲的冰鮫心底都是一顫一顫的。
尤其是那些個長老,一個個縮在一起低着頭,像是沒氣的鵪鶉。
他們連話都不敢說,也不敢走,海逸那每一刀都像是刺在了他們心口。
自此,所有人心底那些個曲曲繞繞,全部消散的一乾二淨。
都已準備好了事後去請罪的打算。
他們沒有膽子敢賭了,因爲輸了的下場實在是太慘了。
不僅僅是自己要受盡折磨,還要連累妻兒子孫,他們徹徹底底的不敢有任何心思了。
臺上,除了空鳴之外,所有人都在嘶啞的喊着,滿目絕望。
連帶着看向空鳴之時,都是滿目恨意。
要不是他,他們不會受這種罪,他們還是冰鮫一族高高在上的存在。
而不是如今人人嫌棄的階下囚。
聽太多了耳邊悽慘的叫聲,空鳴的神色越來越混亂。
滿腦子都是妻女孫兒的哀嚎,那一個個怨恨的眼神在他眼前回蕩,慢慢的,他整個人都精神恍惚起來。
“我錯了,所有罪都由我受,求你,給他們個痛快吧”
空鳴跪在冰面上狠狠向着海逸磕着頭,任由磕破之後額前的血跡沿着冰面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