鳶也淡淡道:“尉遲最近工作忙,抽不出時間。”
宋妙雲笑說:“阿遲管着那麼大個公司,確實不容易,但你沒什麼事,要來的吧”
鳶也不想去,現在那個家裏的三個人沒一個順眼。
宋妙雲搶在她拒絕之前道:“怎麼說都是你爸爸,你要是也不來,他會很難過的。只是一家人在一起喫頓飯,又沒什麼。”
頓了一頓,鳶也只回:“再說吧。”
然後就掛了電話,順手捏了一顆酸梅丟進嘴裏。
姜家這邊,宋妙雲放下電話,神情踟躕。
姜宏勝連忙問:“他們會來嗎”
宋妙雲倒了杯茶遞給他,輕聲細語道:“鳶也說阿遲工作忙,她也沒時間,就都不來了。”
姜宏勝一聽臉色就是一沉,將茶杯重重放在桌子上:“她能幹什麼沒時間那天還在醫院跟鴦錦吵架,鴦錦的同事就在旁邊看着,她也不知道收斂”
宋妙雲維護着說:“鳶也應該不是故意的。”
姜宏勝卻越想越氣,鳶也嫁進尉家,他本來以爲尉家會多多扶持姜家,哪知道她嫁去兩年,沒回家幾次,更別提幫家裏做什麼,現在連他生日都擺譜不來
“當初要是嫁進尉家的鴦錦,她一定不會像她這麼沒用”
宋妙雲目光一閃,做作地彎腰,揉了揉自己瘸了的左腿,嘆氣道:“是鴦錦沒有福氣,我也沒有福氣,要是當初能給你生下個兒子,將來你也有依靠,不用像現在這樣,要去麻煩鳶也和她夫家。”
他沒兒子還不是被姜鳶也那個小賤人給害的
姜宏勝一下子就想起來兩年前那件事,就是因爲姜鳶也,他非但沒了兒子,鴦錦也沒能嫁進尉家,人財兩空
不行,他生日他們必須來參加,鳶也不來沒關係,尉遲必須來
尉遲不來,他的計劃怎麼施行
“把電話給我,我親自給她打”
宋妙雲嘴角輕輕一彎,擡起頭時卻做出猶豫的樣子:“要不還是算了吧,我和鴦錦陪你過生日也一樣。”
姜宏勝眼神陰沉:“鳶也不頂用,我必須想別的辦法從尉家弄錢,那天說的那件事我已經決定做了,電話拿來”
宋妙雲只好“不情不願”地將電話給他。
姜宏勝直接給鳶也打過去,那邊一接通,他就大聲命令:“明天晚上你和阿遲必須來,否則,你媽那間房就給傭人住了”
鳶也倏地站起來:“你”
姜宏勝說完就把電話掛斷,鳶也火冒三丈,對那家人已經夠忍耐了,他竟然還敢拿她媽媽威脅她
好,行,不就是想讓她回去喫飯嗎她回去就是
就怕到時候誰都喫不下飯
週日晚上,鳶也獨自開車去了姜家。
姜家院子裏停了四輛車,其中兩輛很陌生,鳶也看了一眼,心頭閃過一絲奇怪。
一進門,宋妙雲就熱情地迎上來:“鳶也來了啊,外面很冷吧,快坐下喝杯熱茶。”
鳶也看都沒看她一眼,也不換鞋,踩着高跟鞋直接進了客廳,將車鑰匙隨手丟在茶几上,人也坐在沙發上坐下。
宋鴦錦注意到她的鞋是lv新出的限量款,一個尺碼就一雙,她買不到也買不起,而車鑰匙上面的蘭博基尼logo也十分顯眼,更別提她一進門擺着冷臉,塗着紅脣,活像個女王。
她過得那麼好,都是她求也求不來的,但這些,曾經差點就是她的。
宋鴦錦心裏嫉妒,但是想到沒準過了今晚,這些她也能有,臉上就露出了笑,裝出體貼關心的樣子:“鳶也,餓不餓要不要先喝碗湯墊胃”
姜宏勝往門口張望:“阿遲呢”
“忙,沒空來。”鳶也淡淡道。
姜宏勝臉色一沉:“我不是強調過,一定要阿遲來嗎”
鳶也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他是尉氏集團的總裁,分分鐘幾千萬上下的人物,你好意思把人綁來給你過生日嗎換我是不敢的,沒那麼大臉。”
宋妙雲又是一副老好人的架勢:“只是一起喫頓家常便飯,鳶也來了就好,再坐一會兒,馬上就能開席了。”
壓了壓氣,姜宏勝盯着鳶也問:“前段時間我跟你說的事情,你辦好了嗎”
前段時間的事情
鳶也想了一會才記起來,幾天前姜宏勝發信息給她,要她想辦法讓尉遲給姜氏一個一看就是賠錢的項目投錢,她當時直接回拒了,感情他還沒死心啊
姜宏勝皺眉:“你怎麼會做不到你是尉家的少夫人,尉家的錢就是你的錢。”
一個沒忍住,鳶也嗤笑出聲。
婚姻法都寫清楚了婚前財產、婚後財產的區別,他倒好,上來就說都是她的錢難怪他能那麼心安理得拿她媽媽的嫁妝亂來。
“你想讓尉氏給姜氏投錢就自己去找尉遲談,我沒有那麼大的本事,給你弄幾個億來。”
姜宏勝咒罵:“連這點能耐都沒有,真是廢物”
別說是弄錢,就是連尉遲都沒辦法帶來,哪有女婿不來給岳父過生日
姜宏勝越想越惱,加上自尊心作祟,覺得尉家沒拿他當回事,他奈何不了尉家,卻能辱罵鳶也:“真是廢物連自己丈夫都管不了,沒用的廢物”
鳶也噁心透了他這副嘴臉,再想起昨天他威脅她要把她媽媽的房間給傭人住的事情,更是怒火中燒。
但她這個人,心裏越氣,臉上就笑得越好看:“我沒用還不是遺傳了您的,誰家的錢都不是大風颳來的,憑什麼白白送給你揮霍也就是我媽傻,但不是全世界的人都跟我媽一樣傻。”
姜宏勝霍然站起來,手指着她:“你你還敢頂嘴,當初要是鴦錦進了尉家,我要什麼沒有你搶了鴦錦的婚事,還不幫我辦事,我養你有什麼用”
鳶也嘲弄一笑:“你養過我嗎姜家和姜氏集團能在晉城立足,難道不是靠我媽媽的嫁妝和我外公的人脈倒是你,用我媽的錢,養你的姐姐和侄女。”
一提這個鳶也就更噁心了,誰家姐姐弟弟搞到一張牀上去
姜宏勝勃然大怒:“你”
“哎呀,鳶也好不容易回家一趟,宏勝,你消消氣,有話好好說。”宋妙雲在一邊勸和。
鳶也一個眼刀過去:“我跟我爸說話有你插嘴的份當初不是說暫住嗎一住就是十幾年,哪家姑姐像你這麼不要臉想嫁進姜家就直說,宋鴦錦以後也能光明正大說自己是姜家大小姐,不用成天偷雞摸狗地往自己身上貼金。”
頓了頓,鳶也嗤笑:“哦,是我忘了,我外公雖然不在了,但我外公那邊的人還沒凋零,你拿着我媽媽的嫁妝想娶別的女人坐享其成,也要他們同意。”
宋妙雲眼眶一紅,好似受了莫大侮辱,抽泣着道:“鳶也,你怎麼能這樣說我呢我對你沒敵意啊,就算當初你把我推下樓梯,害我流產和瘸了一條腿,我也只當你是小孩子不懂事,這些年都沒怪過你,你何必字字帶刺”
宋鴦錦摟着她媽,跟着一起叫屈:“我都說了那天醫院的事情是誤會,鳶也,你怎麼這麼得理不饒人”
鳶也冷笑,目光從他們三人身上掃過:“你們做的事情要是能見人,我也沒話說你們,歸根到底,還不是你們自己犯賤”
“混賬東西我怎麼生了你這麼個孽女”姜宏勝氣急敗壞,拿起桌子上一個菸灰缸就朝鳶也砸去,這要是砸中,必定頭破血流
鳶也利索地往旁邊一躲,菸灰缸砸在牆角,碎成無數片。
她霍然回頭,不可思議地看着姜宏勝,他是想殺了她嗎
姜宏勝完全被她激怒了,他這輩子最恨別人說他是靠女人,最恨被鳶也的外公那邊的人掣肘,鳶也每句話都踩在他的痛點上,他豈能善罷甘休
“還敢躲來人把她給我抓起來”
傭人們往前兩步,鳶也一斥:“你們敢”
傭人們腳步都是一頓,顧忌地互相看看。
姜宏勝更是暴躁:“抓起來抓陳清婉早死十幾年了,姜家現在是我做主”
傭人們還是靠姜宏勝喫飯的,心一橫,蜂擁而上抓住鳶也,姜宏勝衝上前,擡起手就要往鳶也臉上打,宋鴦錦在一邊緊緊握拳打下去打下去
鳶也眉眼冷然而凌厲:“你敢打我,尉家那邊你交代不了。”
姜宏勝的手生生停在了半空。
他知道,尉家父母都很喜歡鳶也,他要是打了她,他們真生氣了怎麼辦
宋鴦錦哪甘心就這麼放過鳶也,她今天非要姜宏勝把鳶也打一頓出氣不可。
心思一轉,她喊道:“鳶也,無論你嫁給誰,在爸面前你都是女兒,頂撞爸本來就是你不對,爸教訓你就受着,怎麼還威脅爸呢這可是大不孝。”
鳶也瞧着她:“你媽還沒嫁呢,這句爸你叫得也太早了吧”
宋鴦錦臉色一僵,但很快恢復自然,沒接她的話,兀自嘆氣說:“尉家那邊我也才知道,原來我們院剛轉來的那位白血病小患者是阿遲的兒子啊。”
宋妙雲立即問:“什麼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