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久挑眉:“你想去參加”
“對。”
這倒不是什麼難事,別說是晉城當地辦的晚宴,就是國外辦的宴會,顧公子都有門路能進去:“巧了,我也要去,你當我女伴就可以。”
鳶也笑:“行,八點整你到和睦家醫院接我。”
“啊”醫院
鳶也不等他問,匆匆結束通話,又播出了今天的第三通電話給妝造團隊。
哪怕不用尉家兒媳婦的身份,在商圈她是高橋集團商務部副部長,在名媛圈她是姜家大小姐,身份不俗,有的是人脈關係,一通電話過去,就有頂級的明星妝造團隊趕到醫院爲她打扮。
於是等八點整時,病房門一開,走出來的就是一個與平時截然不同的鳶也。
病號服換成了銀色收腰的薄紗貝母裙,栗色的長卷發也用染成了蘿蘭紫色,那是一種比一般的紫色要淡許多,略微偏紅的色彩,時髦到根本不用擔心會撞髮色,也就只有鳶也這樣的容貌撐得起來。
如此高調的髮色,就要有一個壓得住的妝容相稱,她的妝造團隊幫無數女明星化過妝,品位無可挑剔,也很懂得在晚宴那樣的場合和燈光下,如何奪人眼球。
何況鳶也給了他們要求,那就是美。
她的五官底子極好,要美並不難,妝造團隊要做是美上加美。
眉毛用紅棕色疊加淡粉色細細描畫,又細又彎地延長到眼尾,將她原本就漂亮的鳳眼襯得越發嬌媚,又因爲她下眼瞼綴了粉粉亮亮的眼影做修飾,看起來無辜又無害。
嬌是嬌的,但就連女人都不會覺得她妖氣。
鳶也一路離開醫院,經過她身邊的醫生護士和病患,都情不自禁地停下腳步,直着眼睛看着她,她的人消失在轉角處了,他們都還沒回神。
顧久在車上瞧見她走來,親自下車,將車門打開。
“謝了。”鳶也提起裙襬,彎腰鑽進去,顧久聞到了她身上淡淡的香水味,她的打扮這麼隆重,再用太濃郁的香味就過猶不及了,這樣淡淡的若有若無,正好。
從有形的外表到無形的氣味,處處完美,都可見她對這個晚宴的用心。
顧久揉了揉鼻子,從另一邊上車:“你們女人到底有幾副面孔我以爲我對你夠熟了,但你這麼一打扮,我又不認識你了。”
“是嗎”鳶也從包裏拿出一對由十幾顆小珍珠攢成雛菊形的耳環戴上,對他一笑,那一笑比珍珠還要耀眼。
顧久若有所思:“我本來是覺得兔子不喫窩邊草,但是你這樣”
鳶也眯起眼睛:“嗯”
顧久立即改口:“但是你這樣,我一定好好保護你,不會讓你被晚宴上那些如狼似虎的男人吃了的。”
鳶也直接踢了他的小腿一下,連她都消遣,找死嗎
顧久笑了,其實他一直都知道他這個發小有多漂亮,少年時期也不是沒有被身邊的損友打趣過,說什麼門當戶對,又知根知底,還郎才女貌,不是天生一對嗎猶豫什麼呢快下手啊。
但他就是覺得,有些美色,你一看就知道註定不屬於你,也不合適去沾染,所以對鳶也,他認爲好友和兄妹關係更適當。
“你怎麼在醫院”顧久纔想起來問這個。
鳶也道:“沒什麼,做了個小手術。”
顧久皺眉:“什麼手術”
“回頭再跟你詳說。”
她上了妝看不出臉色,但精神不錯,行動自如,想來確實不是什麼大手術,顧久沒有再追問,只是納悶:“你都住院了,還那麼拼要去不就是一個慈善晚會。”
當然要,鳶也勾起脣,她要去把她的男人勾回來
sirius慈善夜的舉辦地是尉氏集團名下的一座城堡,傳聞這座城堡建立初衷也有一段故事,不過現在已是對外出租的商業模式,雖然一晚的價格非常高昂,但精美的裝修和廣闊的內部,還是成了許多活動的舉辦地首選。
鳶也挽着顧久的手入場時,毫不意外地引起了一陣轟動。
那會兒他們遲到了五分鐘,城堡裏因爲要開暖氣,所以到點大門就關閉,爲了放他們進去,門又轟隆隆地拉開,將全場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響聲吸引了過去。
他手裏端着紅酒,看向門口,見那一男一女從紅毯的那頭走來,沿路的水晶壁燈明亮且璀璨,照着她脣邊那抹落落大方的微笑。
霎時間,他的眸色墮入深淵。
鳶也對大家微笑示意,好多人都情不自禁地揮手迴應,做完才意識到不該這麼主動,又連忙放下手神情尷尬,她好像是被逗笑了,眉眼彎彎,像黃昏下從維也納緩緩流淌而過的多瑙河。
慢慢將酒杯抵到脣邊,抿了一口,尉遲的喉嚨滾動,她,又給了他一次意外。
他身旁站着一襲白色落肩絲絨裙的白清卿,她今晚特意打扮了,原本也算得上風韻別緻,剛纔與尉遲寒暄的人還別有深意地誇她這樣的端莊女人就很宜室宜家,但
端莊的女人永遠不如性感的女人奪人眼球
白清卿狠狠地將妒意和憤怒壓在心底,不敢顯露出半分,她知道,姜鳶也是衝着她來的她昨晚才做完手術,現在就撐着病體打扮得花枝招展出現,不是來跟她搶尉遲還能是什麼
她也清楚地認識到了一個事實,論美貌,她遠不及姜鳶也的十分之一
不只是她,在場很多女人對這樣搖曳生姿的鳶也都有些嫉妒:“那是誰啊”
另一個人酸酸地說:“她旁邊的是顧家三少顧久,一起來的話,可能是哪個小明星吧,顧三那人你還不知道身邊花紅柳綠,換女人比我們換衣服還快。”
“原來是這樣,以色侍人,再漂亮有什麼用等男人膩了她了,還不是把她像一塊抹布丟掉。”
幾個女人你一言我一語,把鳶也貶了一頓,心裏舒服了一些,她們都是名門出身的小姐,就算沒有她漂亮,好歹她們高貴啊。
但這時候有個認出鳶也的女人,一言難盡地看着她們:“你們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那是姜鳶也啊。”
女人們臉色微變:“姜家大小姐”
“是啊,她也不低調啊,化個妝你們就不認識了”還小明星呢,聽得她一愣一愣的,大家以前不都是一箇中學唸的書嗎
女人們忙定睛再看幾眼,好不容易舒服了的那口氣,又堵在了胸口,不情不願道:“以前就是小狐媚子,現在成了大狐媚子。”
顧久含笑低頭,對鳶也說:“豔壓全場。”
鳶也微笑的弧度恰恰好:“那是當然。”
顧久的損友端着酒杯過來打招呼,擠眉弄眼地道:“顧三,好福氣啊。”居然找到了這麼個尤物。
顧久還沒說什麼,鳶也就挑着眉道:“季二,晚宴纔剛開始你就喝醉了嗎”
那人一愣:“你怎麼知道我是額姜鳶也”
鳶也哼了聲,他啞然失笑:“是你啊,我說呢,晉城什麼時候多了這麼個美人我竟然不知道,原來還是你。”
在晉城,比姜家檔次高的家族多的是,但姜家的名頭還是很響亮,因爲大家都知道,姜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背後的陳家。
青城陳家,別說是晉、青兩城,就是放眼國內,都找不出幾個能與之匹敵的家族。
鳶也雖然是外孫輩,但從陳家一力扶持姜家在晉城站穩腳跟就能看出,陳家是有多看重她,更別提有門路的人還聽說了鳶也是尉家兒媳婦的事,對她更是久仰大名。
簡而言之,她的身份可貴重得很。
晉城年齡差不多的少爺小姐們,小時候都曾在一起讀過書,雖然這些年沒什麼來往,但閒聊幾句還是很快就熟絡起來,再者,誰不願意跟美女多聊幾句
於是尉遲就看着鳶也被幾個男人圍了起來,談笑風生。
白清卿發現他從鳶也入場到現在,眼睛就沒有從她身上移開過,抿了下脣,聲音柔和道:“那邊好像是姜小姐她剛做完手術,怎麼不在醫院好好休息遲,你快過去看看吧。”
尉遲將空了的酒杯“啪”的一聲放在桌子上,不重不輕。
白清卿疑惑地問:“她身邊的男人遲,你知道是誰嗎”
“顧久,她的朋友。”尉遲漠聲說。
白清卿笑了笑:“原來是朋友,我說呢,白小姐怎麼會和他挽着手,那麼親密。”
尉遲忽然轉身,朝另一個方向走去,白清卿看了鳶也一眼,然後追上尉遲,重新挽住他的臂彎。
鳶也看似沒有在乎尉遲,其實一直在關注他,見他走了,美眸一轉,敷衍地應付了來攀談的男人們,然後就拉着顧久跟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