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他是人間妄想 >第075章 若有星星就好了
    鳶也心口一沉,好像被壓上了千斤重的秤砣,她側頭看他,尉遲的神情卻是晦澀的。

    幾秒鐘後,她掙開他的擁抱,離開了平板房。

    她沒有再往人羣裏去,直接回到酒店收拾行李,到了可以出發去機場的時間,霍衍就給她打電話,兩人在酒店大堂碰上面,一起機場。

    霍衍很紳士,沒有提起下午馬場的所有事情,只說普英控股的齊總已經簽好合同,至此,萬歲山項目的所有投資都已到位。

    只用了小半個月,就把前部長直到被調去總部也沒能完成的事情做成,鳶也都有點佩服自己哦,不,是佩服尉總。

    想起尉遲,又想起下午平板屋裏瘋狂的三次和他的解釋。

    解釋是解釋了,可是她的質問他一句都沒有回答鳶也閉上眼睛,不想了,不想了。

    她偏頭看向窗外,看見漆黑的一片,仿若一個巨大的深淵。

    她定定地看着,被什麼吸引了似的一眨不眨,越來越沉入,越來越無法自拔,連靈魂都要淪陷進去,直到她的腿突然神經反射地蹬了一下,像睡覺睡到一半踩空了一樣,她才猛地回神,立即關閉遮光板。

    雖然這樣做了,但還是剋制不住生理性的不適,自肺腔裏吐出一口濁氣,她跟空姐要一杯溫水。

    “怎麼了”霍衍坐在她的旁邊,看出她的臉色有些不好。

    “沒事。”鳶也勉強笑笑,喝了水,拿出遮光眼罩戴上,準備一路睡回到晉城。

    只是她本就心事重重,又受了驚嚇,哪怕睡了,夢裏也充滿不安。

    她又夢見那件事,同樣是在飛機上,逼仄的空間,隔絕了聲音,無論怎麼呼喊都只有自己聽見,身體也無法舒展,她拼命地擡起頭,透過機窗,卻只能看到一片漆黑。

    一直在行走中的漆黑,不知道會衍生到哪裏的一望無際的黑。

    當時她就在想,要是有星星就好了。

    “姜副部。”霍衍搖了搖她的肩膀,鳶也睜開眼,他看着她,“做噩夢了你一直在喊放我出去。”

    確實是噩夢,十年前的噩夢,如果不是遇到蘇先生,大概會變成一輩子的噩夢。

    鳶也揉了揉眉骨,苦笑道:“讓霍總見笑了。”

    霍衍擰開礦泉水:“沒什麼,誰都做過噩夢。”

    “謝謝。”鳶也捧着水,機場內燈光柔和,很能觸發人的脆弱感,尤其是剛做了噩夢的人,她沉默了一會兒,情不自禁說,“我很少坐晚上的航班,平時出差都是儘量避免。”

    霍衍自然地問:“爲什麼”

    鳶也動了下脣,想說,又覺得不合適,最後隨意地一笑:“就是覺得晚上的航班沒有白天的航班安全。”

    霍衍挑了挑眉,自然看得出來她沒有說實話,但她既然不想說,他便不追問,只道:“飛機失事的概率是三百萬分之一,哪怕你每天坐一次飛機,連着坐八千年,纔可能遇到一次事故。”

    鳶也啞然:“概率的事情,哪能這麼比喻”

    霍衍認真地想:“嗯我以爲,我這段話的重點是說飛機很安全,你不用害怕會出事,你發現嗎看來我的安慰很不成功。”

    啊鳶也沒忍住,噗的一聲笑了。

    霍衍又彎起脣:“看來還是成功的。”

    被他這麼一逗,鳶也心情沒有那麼低壓了,飛機下降時,廣播提醒打開遮陽板,鳶也頓了一頓,慢慢將板擡起來。

    窗外還是一片漆黑,她到底是承受不住,將頭扭向別處,意外看到右前方那一排座位竟坐着尉遲和黎雪,他們也是這架航班回晉城。

    飛機到達晉城後,出於安全考慮,霍衍親自送鳶也回了酒店。

    “尉總,少夫人上去了。”幾乎與夜色融爲一體的黑色轎車裏,黎雪從前座回頭對尉遲說。

    “回公館吧。”尉遲淡淡道。

    黎雪點點頭,讓司機轉彎。

    尉遲忽然看到路邊有個小姑娘,手裏挎着竹籃,放滿了精美包裝的蘋果,他想了一想,才記起來今晚是平安夜。

    “等一下。”

    司機馬上把車停住,尉遲兀自推開車門下車。

    黎雪看着自家總裁朝賣蘋果的小姑娘走去,說了幾句話,然後買了一個蘋果和一枝玫瑰,嘴角不由得抽了抽。

    尉總還有這份童心

    尉遲走進酒店,將蘋果和玫瑰交給前臺,麻煩送去1525號房。

    前臺欣然同意,馬上就把東西送上樓,那會兒鳶也正準備去洗澡,聽到門鈴響,一臉疑惑地打開門。

    “姜小姐,這是一位先生託我轉交給您的。”

    鳶也一手拿蘋果,一手拿玫瑰,納悶極了:“哪位先生”

    前臺抱歉地說:“不好意思,我忘記問名字了。”

    鳶也想了想:“那位先生是不是長得挺帥的”

    前臺抿脣一笑,點頭:“是。”

    “那我知道是誰了。”肯定是霍總。

    他剛送她回酒店,大概是看到路邊有人賣蘋果,就順便買了一個送她,畢竟是平安夜,喫蘋果的寓意好,鳶也不得不再次感慨,霍總好紳士一男的。

    “謝謝你,平安夜快樂。”

    “不客氣。平安夜快樂。”

    尉遲迴到尉公館,徑直上樓,管家攔了出來,送上一個牛皮紙袋,道:“少爺,昨天下午,張老教授讓人送來這份東西,說您看了有什麼不明白,再致電給她。”

    張老教授就是楊烔的祖母,那位血液科的專家,負責幫阿庭治療白血病,尉遲看了一眼紙袋,伸手接過:“好。”

    他回到臥室,紙袋擱在桌面上,先將外套脫下掛在衣架,然後進浴室洗手。

    瞥見檯面上鳶也的洗面奶和身體乳,已經很久沒有人動過了,他抿了下脣,抽了張紙巾一邊擦乾手一邊走出。

    他知道紙袋裏是阿庭的檢查結果,倚着櫃檯,將報告抽出來。

    看着看着,他的眉心折了起來,看了眼時間,已經十點半,到底是沒打電話去打擾老人家的休息。

    第二天上午,尉遲在辦公室給張老教授打去了電話,簡單問候後,便直入主題:“我看了檢查報告,您的意思是,阿庭的情況還會不好”

    張老教授道:“是啊,從檢查結果看,他的器官正在衰竭。”

    尉遲心思沉重:“兩年前移植的骨髓沒有用嗎”

    “有用,只是人體就像一個比鐘錶還要精妙細巧的儀器,很多時候看起來是修好了,但一個不小心,就有可能打翻全盤。”

    尉遲蹙眉:“還有什麼辦法”

    張老教授沉吟:“那就剩下一個辦法可以嘗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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