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他是人間妄想 >第134章 一點滋味都沒有
    鳶也一團亂麻,這件事太複雜,說不清楚,勉強點頭:“嗯。”

    陳莫遷呼吸微重:“爲什麼”

    “他媽媽不要他了,我看他挺可愛的,我就收下了。”鳶也含糊其辭,不虞多說,轉開話題,“小表哥,你會在晉城待多久”

    “視情況而定。”

    “那你住哪裏”

    陳莫遷眉間戾色散去幾分:“程董事長有爲我安排酒店。”

    阿庭蹲在路邊玩螞蟻,忽然仰起頭,眨巴眨巴眼睛:“麻麻,餓。”

    這會兒已經午後,她都忘了喫飯這回事,鳶也對陳莫遷說:“我請你喫飯吧”

    陳莫遷看着她,到底是點頭。

    他們出了醫院,就近找了一家餐廳,坐在靠窗的位置,點了菜,聊了瑣事,他們許久不見,有的是話題,提起揚州瘦馬事件,陳莫遷抿了口茶,問:“當年救你的那個人怎麼說”

    十年前的事情沒有幾個人知道,陳莫遷會知道,是因爲蘇先生把她送回來時,是交到了大表哥手裏,由大表哥對外解釋,她失蹤這麼長時間,一直在陳家暫住。

    她小時候經常去陳家住,這個說法合情合理要不然她被綁架這麼大的事情,怎麼會連顧久都不知道

    鳶也倒是沒有問過蘇先生,她想他應該是也不知道的,以他以往的作風,如果知道什麼,會主動告訴她。

    “把十年前的照片保存到現在,要麼是醞釀着陰謀,要麼是畫面本身給保存照片的人帶來某種幻想所以捨不得丟,無論是哪種,都有必要把人找出來。”陳莫遷說。

    某種幻想鳶也從沒往這方面想過,再記起伯恩對她說過的話,什麼這些年每天晚上做夢都是她,頓時一陣噁心。

    阿庭雙手貼在玻璃上,突然興高采烈地喊:“粑粑,粑粑。”

    鳶也下意識看出去,果然瞧見那個男人從車後座下來,西褲和長風衣的打扮,擡起頭,容貌俊逸,他同樣一眼就看到他們。

    尉遲走進餐廳,走向他們,脣邊染着溫和的笑:“原來是表哥來了。鳶也,你怎麼不告訴我一聲”

    他出場得毫無預警,鳶也萬萬沒想到:“你怎麼知道我們在這裏”

    “忘記了阿庭的手錶裏有定位系統。”尉遲解釋,“你帶着阿庭出門,沒有告訴我,給你打電話,你也沒有接,怕你們有什麼意外,就只好順着定位找過來。”

    打電話有嗎鳶也想找出手機看,沒找到,再一想,好像是落在車裏了,難怪沒有聽到來電。

    她帶着他兒子一聲不吭出門,還不接電話,他是應該找過來看看,只是給阿庭裝定位,是怕他走失,現在卻成了他確定他們位置的工具,尉總確實很善於物盡其用。

    鳶也撇撇嘴,低頭喝茶。

    尉遲一向禮儀周全,何況是在外人面前,主動對陳莫遷伸出手:“表哥什麼時候到晉城應該提前說一聲的,我和鳶也好爲你接風。”

    陳莫遷同樣站起來與他握手,兩個男人身高相差無幾:“昨天剛到,沒有來得及告訴鳶也,今天在姜家偶遇。”

    尉遲微笑,自然而然地在鳶也身邊坐下:“這頓就當是便飯,今晚再到尉公館用餐。”

    他不經意彰顯的男主人口吻,主客立場即刻分明。

    陳莫遷眉眼不驚:“不用客氣,我和鳶也沒有這麼見外。”

    “應該的。”尉遲拿起茶壺給自斟一杯,抿了一口,認出是祁門紅茶,他便喚來服務員,“再要一壺碧螺春。”

    “好的先生。”服務員應後,尉遲才低頭對鳶也說:“你不是不愛喝紅茶”

    鳶也只愛綠茶,點紅茶是記得陳莫遷愛喝,她看了尉遲一下,她從來沒有跟他說過自己喜歡什麼茶,他竟有注意到。

    服務員很快再送上來一壺茶,尉遲爲她倒了杯碧螺春,鳶也看着清湯綠葉,默默喝了。

    陳莫遷看着他們,手指輕輕轉動茶杯,並無言語。

    尉遲又問:“點菜了嗎”

    “點了。”鳶也回答完,想起一事問陳莫遷,“小表哥去姜家拿什麼東西”

    “姑姑的家徽。”陳莫遷道,“族中的長輩們要重製族譜,知道我要來晉城,就讓我順便把姑姑的家徽帶回去。家徽雖然沒有什麼大作用,但流落在外也不好。”

    所謂家徽,就是一塊雕了陳家家紋的玉牌。

    陳家一直都是枝繁葉茂,歷史又可以追溯到清朝,那會兒沒有手機這些高科技工具,族人確認身份只能憑藉信物,所以陳家子弟手裏都有玉牌。

    但是到了現在,想要知道一個人的身份背景,只是打個電話問一句的事情,玉牌作用,象徵意義已經大於實際意義,簡而言之,留做紀念罷了。

    尉遲倒是不知道這回事:“你也有家徽嗎”

    “我是外孫女。”只有直系子弟纔有。

    陳莫遷一彎脣:“你想要,我的可以給你。”

    鳶也連連擺手:“算了吧,我可不想害你被未來嫂子誤會。”

    “一塊牌子而已。”

    他們兄妹說着話,熱絡而親近,從家徽說到族譜,再說到大表哥,又聊到了病人:“小表哥去看過程家千金了嗎”

    “昨晚去看過。”

    “感覺怎麼樣”

    陳莫遷掠了她一下:“治病這種事,怎麼能感覺形容”

    鳶也笑着說:“怎麼不能你這麼專業,能不能治好,可以判斷出來的吧”

    “每個人的情況不一樣,病因,病態都不一樣,沒有完全掌握之前,不好下定論。”陳莫遷只道。

    “你們當醫生的,比當律師和警察還要嚴謹。”

    尉遲旁觀着,沒有進入他們的話題,只想,很久沒有見面的表兄妹,竟然還能這樣親近,可見本身關係就是很好。

    鳶也眉飛色舞,嘴角的笑意持續着,這段時間以來,他只有在外人面前會勉強展露歡顏,多半都是爲了禮貌,看得出來現在纔是真情實感的高興。

    他抿了口茶,這裏的碧螺春不純,一點滋味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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