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皺眉毛,側目看了一下陳桑夏,雖然她的注意力被轉移,但如果她特意去撿,還是太顯眼了。
算了,得不償失。
她抿脣,將這兩枚硬幣捏在手心裏,最後說:“不是他的話,我不可能這麼快就康復。”
陳桑夏從旁人口中聽到她二哥的故事,更難過了,沙啞地問:“你不是已經離開了嗎怎麼又回來了”
“剛纔忘記跟陳醫生說一句很重要的話,如果今天不說出來,我可能會後悔一輩子。”這一句說得更叫人浮想聯翩。
陳桑夏若有所思,禮貌地退後幾步:“你說吧。”
黎雪看着那張黑白照片,這句是真心的:“陳醫生對不起。”
話畢,她站起身,對陳桑夏道:“我先走了。”
啊怎麼就走了陳桑夏忙問:“你叫什麼名字”
自然不能說真話,黎雪道:“黎雨。”
黎雪走後,陳桑夏在陳莫遷墓前盤腿坐下,看着照片說:“我猜那個女孩一定是單戀你,咱們老陳家的人,都少了一根談戀愛的筋,大哥,你,我,都一大把年紀了,還是母胎solo。”
“你和鳶也一起走,在那邊你也可要保護她啊,我明天就去晉城看她。”
“大哥說你們是被人害死的,我一定會找到兇手,替你們討回公道。”
“”
她絮絮叨叨地說了很多話,一直到凌晨兩三點還沒有要離開的意思,最後是守陵人看不下去,進來勸說,她才後知後覺感到寒意,揉揉鼻子,撐着地面起身。
守陵人手裏拿着電筒,照着地上,陳桑夏無意間瞥見墓碑底座有什麼東西一閃,她伸手拿起,是一枚一元的硬幣。
守陵人看了一下,硬幣啊,不稀奇:“今天來來往往的人多,可能是誰不小心掉的吧。”
陳桑夏有着敏銳的自覺,看着這枚硬幣,又想到了剛纔那個女人,莫名感覺有哪裏不對
一夜很快過去。
身體的記憶,其實有時候比大腦的記憶更加難以忘記。
鳶也睡得很沉,無意識地轉身,面朝着裏,進了男人的懷抱,那一直包圍着她的氣味,此刻更加濃郁地鑽進她的鼻間,攜着令人眷戀的溫暖。
她囈語一聲,在那人收緊手臂時,她沒有拒絕,完全出於本能的,鑽進了他的懷裏。
她低着頭,露出一截後頸,細小的絨毛在晨光裏像散開的蒲公英,連同肌膚也若有若無地散發着香味。
尉遲深深地看着,她耳垂有一個小小的耳洞,耳下有一顆小痣,以前每次親近,他都喜歡咬她的耳垂,看她難以抑制地戰慄,又羞又惱地推開他當然,沒有一次成功。
她其實也知道推開不了,只是他們都很喜歡那種欲拒還迎的情趣,尤其是在白清卿母子出現之前的那兩年,他們的夫妻生活一直很和諧,她的性格不扭捏,在牀上也是,會彎出柔軟的曲線,會發出很婉轉的聲音。
尉遲呼吸加重,喉嚨輕輕一滾。
鳶也有固定的生物鐘,本來就快醒了,迷迷糊糊感覺到有人將自己抱得很緊,胸前被擠壓着,不太能喘過氣,她皺了皺眉,擡起眼皮,首先撞上的就是尉遲的胸膛。
現下就有些不適了。
昨晚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睡過去的,也不知道他怎麼抱着自己睡,而自己竟然還睡得那麼熟。
她心裏有些煩躁,恨自己控制不住身體,想把他推開,驀然,她感覺到有什麼抵着她的小腹,微微一愣,反應過來是什麼後,一股火直接衝上了腦門
鳶也惱羞成怒,雙手用力要將他的胸膛推開,男人反而吻到了她的下巴。
男人晨起的自制力差人盡皆知,何況他們這麼久沒有親近過,溫香軟玉在懷一晚上,她剛纔又在他的懷裏磨磨蹭蹭,要說他會沒有感覺那纔是假的。
他手揉着她的耳朵,那是她的敏感地帶,以往他這樣做,總能讓她全身酥麻,在短時間內化作一潭春水。
可是今天的鳶也渾身僵硬,她絲毫沒有動情,腦海裏閃過那個孩子生生從她身體裏剝離時的痛感,她幾近窒息,在推不開他的情況下,手忙腳亂地抓起牀頭櫃上的檯燈想砸他,尉遲倏地擡手扣住她的手腕。
從她的脖頸間擡起頭,殷紅的脣瓣帶着水光瀲灩,尉遲眸底化開濃郁,繾綣在頃刻間化爲灰燼:“你就那麼恨我”
鳶也呼吸急促,胸膛劇烈起伏,一字一字說:“從我身上下去”
別碰她
尉遲非但沒有放開她,更直視進她的眼睛:“捅了我一刀還不夠,還要再砸我一下,我有一天不見血,你就咽不下這口氣”
“從你要把我拘禁在你身邊起你就該想到會發生這種事”她一直迴避不去想那個來去匆匆的孩子,可是他剛纔的親近叫她毛骨悚然,她怎麼忘得掉,除了她的小表哥,她的孩子也死在他的手裏
鳶也怒極氣極,忘了自己原本的計劃,噼裏啪啦地把心裏的話全都炸出來:“你要是不想哪天死於非命就離我遠點要不然像今天這樣的事情還有很多我不會就這麼算了的”
離她遠點尉遲抓着她的手腕驀地加重力道,鳶也喫疼悶哼,他冷涔涔地說:“還想着從我身邊離開我那天說的話你還沒聽明白嗎”
聽明白什麼
死也別想從他身邊離開做夢也別想從她身邊離開
呵
“你拭目以待我能不能逃得掉”
他還壓着她,還抵着她,憎惡填滿了全身的毛孔,鳶也咬牙切齒地說:“我讓你從我身上下去”
從他身邊離開後她想去哪裏蘇黎世那個男人身邊尉遲這兩天才知道原來蘇黎世那個能爲她上游輪上山林的男人還有個中文名叫蘇星邑,蘇星邑,星星,她最喜歡的就是星星,飾品,衣服,甚至微信頭像都是星星
尉遲短促地冷笑兩聲:“想讓我見血可以,用別的辦法。”
他驀地一把掐住她的下巴,落勢兇狠地堵住她的脣舌
鳶也鬆開手,檯燈落地,雙手拼了命推他掐他抓他捶他,都沒有用
尉遲桎梏着她,甩都甩不開,混着不知道誰被咬破了的血腥味疾風驟雨地糾纏她的脣舌
抗拒間她的睡衣被撕拉一聲裂開領口,露出漂亮的頸子,精緻的鎖骨,以及一大片雪白的風光,鳶也看到,尉遲那一瞬間的眼眸都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