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他是人間妄想 >第309章 她和尉遲那段事
    鳶也換了衣服走出射箭場,她是比伯送來的,不過比伯又被她派去做別的事,車子也開走了。

    這裏是郊區,沒有出租車,她在原地站了一會兒,臉上的神情寡淡,看不出是在思考什麼,還是單純地放空,少頃,她拿出手機,打算叫網約車,這時面前就剛好停下了一輛白色敞篷。

    天生風情的女人摘下鼻樑上的墨鏡,給了她一個挑眉:“親,要車嗎”

    鳶也的反應罕見地遲鈍了一下,才笑說:“你怎麼也知道我在這裏”

    南音趴在車門上,歪了歪頭道:“你今天廣邀晉城各大公司老總來射箭的消息,在圈子裏傳遍了,我本來是想跟着來湊熱鬧。”說着擡起一隻手,讓她看自己身上的射箭服,“我衣服都換好了。”

    鳶也繞到副駕駛座上車:“那你來晚了,我們已經結束了。”

    “剛纔被擡上車的是尉總吧”南音剛纔就到了,剛好看到一羣人擡着擔架急急地上了救護車,從人羣縫隙裏,她看到了尉遲的側臉,隨口調侃,“你把箭射他身上了”

    結果鳶也還真的點頭:“是啊。”

    南音睜大了眼睛:“真的”

    鳶也拿出手機,編輯着信息不知道發給誰,下垂的眼睫毛遮住眸子的光澤,看不出情緒:“嗯,真的。”

    “”南音嚥了口水,雖然她親眼見過鳶也把一刀插入莊舒的手掌,但她真沒想到她對着尉遲,也能,也敢,也會下這種狠手。

    幾秒鐘後,她忽然掛擋,一踩油門把車開起來,鳶也擡起頭:“你要把我帶去哪兒”

    南音直接道:“你把我的好奇心吊起來了,我要找個喝下午茶的地方,讓你把事情一五一十說清楚。”

    鳶也把信息發了出去,而後便鎖了屏,看向窗外,側出半張臉被下山之前的太陽映成暖橙色,只是冬日裏的陽光往往沒什麼溫度,是以有風吹來,還是讓她感覺寒冷。

    低下頭,看着自己的手指,指腹上的淤血還沒有散開。

    複合弓很重,拉開很費力,唯一的可取之處就是準頭。

    確實很準,她就是想射尉遲那個位置,剛剛好,不偏不倚。

    鳶也收緊手指,想到尉遲衣服上的血,眼底隱隱閃過一絲紅。

    南音把車開到了一家位於江邊的咖啡館,兩人下車時,天空恰好飄下小雪。自從幾天前初雪後,晉城就沒有再下雪,沒想到會來得這麼猝不及防。

    她們都不喜歡室內,選了離露天撐開一把大雨傘的位置,要了兩杯摩卡,剛一坐下,南音就迫不及待問:“爲什麼要射傷他”

    鳶也斂了一下眸:“其中一個原因是,想讓他的血流得跟我一樣多。”

    南音怔了怔,想了一會兒就明白她的意思,尉遲讓她流多少血,她就要讓尉遲也流多少血,但她蹙眉:“不是討過了嗎”

    她不是捅過尉遲一刀了嗎

    “那是討巴塞爾山林的,這次討的是七年前青城,我在雪地裏爬的那一路。”鳶也脣邊有一個弧度,細看卻沒有笑意,“報仇嘛,當然是要一報還一報。”

    他讓她流了兩次血,他就得還她兩次。

    一比一公平了,再說其他的。

    服務員將咖啡送了上來,南音端起來喝了一口,聽她提起七年前,心中的疑惑也升了起來:“我一直想找到機會問你,阿庭是你的孩子,爲什麼會變成了白清卿的孩子你原來不知道阿庭是你的孩子嗎尉遲也不知道阿庭是你的孩子你們都失憶了爲什麼會失憶”

    鳶也啞然:“你是十萬個爲什麼嗎”

    南音捧起一杯咖啡,搖着頭唏噓:“你可憐一下豪門夫人枯燥而乏味的生活吧,我現在真的很需要這種跌宕起伏的故事來滋潤一下枯萎的心靈~”

    鳶也失笑。

    “快跟我說說。”南音催促。

    鳶也不愛摩卡,看着咖啡杯裏升起的白色霧氣,思緒隨之散開,不過她和尉遲那段事啊

    她起身走到欄杆,蒼穹暗了一半,江水在霓虹燈下推開一層一層的漣漪。

    那段記憶在恢復後,被她翻來覆去地想過很多次,她本是想從中找到被自己遺忘的細節,卻不想太多次的回溯,就像用筆不斷在拓本上反覆描摹一個字,不斷加深痕跡,到現在,已經變成刻在骨子裏的存在,甚至不用怎麼去細想,一幕幕就如膠捲在眼前播放。

    鳶也看着小雪簌簌飛落,伸手去接,掌心的溫度立即將它化爲冰水,一瞬間的釅冷讓她戰慄了一下。

    但是那一年的青城卻是一個四月,很熱,熱到彼此的呼吸只是湊得近一點,就都像被火爐烘烤一樣。

    “我爲什麼,要跟你一起躲在這裏”

    記憶斗轉星移,回到那個初遇,男人的話語響在頭頂。

    大約是經過菸酒的洗禮,他的聲音有些沙啞,廝磨着她的耳螺,她不禁屏住氣,稍稍地往後退一點,然而玄關處的空間就是這麼狹窄,容納了兩個成年人後,就沒有一點多餘的空間了。

    沒有冷氣流通,一呼一吸間的熱氣逼得汗珠沿着細長的脖頸滑下,鳶也心想我也不知道我爲什麼要躲啊

    她悄悄地探出半個腦袋,這裏是酒吧,尋歡作樂的地方,這會兒卻來了一羣不速之客,在大廳裏找什麼人

    爲首的那個眉頭緊皺,鷹鷙似的眼睛掃過全場,嚇得她馬上縮回來,支起耳朵聽見他問手下:“怎麼樣”

    “沒找到。”

    他卻是很篤定要找的人就在這家酒吧,再次說:“再找找,找仔細了,洗手間也別放過。”

    至於嗎鳶也無語至極,小表哥居然還跟大表哥借了齊遠,讓齊遠親自帶人來找她,這是非要把她帶回去不可

    她不就是昨晚喝個爛醉,被他勒令不準再喝酒後沒聽話,今天又偷跑出來喝嗎用得着這麼興師動衆嗎她又不是不回去了,用得着一副氣勢洶洶要把她抓起來的樣子嗎

    原本就不那麼痛快的心情,這會兒又被激發出了叛逆因子,鳶也跟陳莫遷擡上槓了,他越是要她回去,她就越不回去,但這時,和她一起躲在這裏的男人,則是已經沒有耐心再陪她,身體一動就要出去。

    他們這裏是光線死角,一片黑暗毫不起眼,可他要是動作,就一定會吸引外面的人的注意,她也會暴露。

    鳶也馬上拽住他,低聲說:“別出去。”

    男人再傻也看得出來她是在躲外面那波人,好笑地問:“我跟你素不相識,你一把拉了我一起躲在這裏,你覺得合適”

    “不合適也沒辦法,你現在出去我也會被發現的,你就當日行一善幫幫我吧。”

    男人往外瞥了一眼:“那些是什麼人”

    鳶也信口胡謅:“便衣警察吧。”

    男人又問:“你爲什麼要躲”

    鳶也嘴快直接回了句:“我賣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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