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他是人間妄想 >第436章 他怎麼活下來的(加長)
    大家望向他的眼神都帶着驚愕。

    沅曄直直地看着客廳裏的所有人,一字一頓說:“凱思琳有一句話說得對,我就是想讓小也,入主hmvl。”

    倘若說,讓一個來歷不明的私生子繼承家族已經引起大部分人的不滿,那麼讓她實際掌握公司財權,就是在所有艾爾諾家人的敏感點上反覆橫跳。

    叔伯嬸嬸齊齊站了起來:“你還想把她往下一任老教父的位置上培養”

    “當然。”

    “我看你是住院住太長時間,瘋了吧”

    一位叔伯言辭激動:“我甚至懷疑你被精神控制了你說的那些話,根本不是一個正常理智的人會說的你就像是被支配了”

    鳶也站在沅曄身邊,神情素淡,進入這座莊園之前她就猜到不會容易過關,何況沅曄還要把家主之位傳給她,這些人怎麼可能

    思緒還沒轉完,就被沅曄的冷笑聲打斷:“是啊,我病了太久,整整一年都沒有處理家裏的事情,所以你們都忘了,我纔是這個家的家主。”

    最後兩個字並未加重卻擲地有聲,四下驀地一靜

    蘭道原本篤定有叔叔伯伯們在,沅曄的提議不可能會通過,所以一直沒說話,但此刻她的眉心也是一跳。

    鳶也側頭。

    “我想做什麼,需要你們同意纔可以實行”沅曄往前一步,“我的位置,我的股份,律師,告訴我,我有沒有權利獨立處理是不是我想給誰,就可以給誰”

    沅曄身後就有一個律師:“是的。”

    叔伯們瞳孔顫動,也是到了此刻才記起來,這個人曾經多麼說一不二,多麼令人畏懼,只是病隱一年,他們竟然就忘了他二十六歲接任家主的位置後,手腕利落地處理沉痾頑疾,以及不自量力挑釁他的權威的族人的事情。

    他再病弱,也是老教父。

    所有人都張着嘴,說不出話。

    “你們沒有資格對我說一個不字,想反對我的決定,等你們不需要依仗艾爾諾家的時候,再開口吧。”

    最後這個家族會議就在沅曄的一言堂裏結束,鳶也第一次見識,原來這就是沅曄,這就是老教父,不用動到一兵一卒,往日的餘威,就足夠震懾衆人。

    但是到了書房,只有他們兩個人的時候,沅曄又慈藹得像最無害的老人:“小也,爸爸會一直站在你這邊,該是你的東西,我都會給你。爸爸缺失了你生命的那26年,我也會彌補你。”

    “我作爲你的妻子,我想我有資格反對你把夫妻共同財產全部交給別人”蘭道直接闖了進來。

    沅曄端起水杯喝了一口:“蘭道,你以爲,我不知道你做的那些事情嗎”

    蘭道原本是要來跟他吵架的,乍一聽他這話,微微一愣。

    沅曄放下水杯,同時拿起桌子一份文件,一把甩向她,漫天的紙張飛舞裏,他冷冷道:“你軟禁我,追殺小也,這些我可以暫時忍你,如果你再不知收斂,你要相信,哪怕我已經長達一年沒有管過家裏和公司的事情,但”

    “我有的是辦法讓你悄無聲息地從巴黎消失。”

    “哪怕是伊萬諾夫家族,也不敢對我怎麼樣。”

    蘭道低頭看地上的紙,上面還有照片,是她這些年做的事情,她眸子閃了閃,劍拔弩張的氣勢一減,換了溫和的語氣:“阿曄,我只是希望你冷靜一點,你剛剛認回女兒太激動了,衝動之下做出決定,以後一定會後悔的。”

    沅曄諷刺一笑:“這些不勞你操心,你要做的就是,好好對待我的小也。”

    蘭道悻悻地走後,沅曄望着門口的方向,幽幽地說:“小也,別怕,再有下次,爸爸會親自動手,把她處理乾淨。”

    那時候鳶也更關注蘭道的反應,看她喫癟的樣子就很舒暢,沒有怎麼去感受沅曄話裏話外的維護。

    因爲他們26年來從未見面,因爲她是有目的的接近,更因爲她早就知道他和李希亂淪的事情,她對他,實在沒有所謂父女之情。

    她還一直覺得,他扶持她,只爲了削弱蘭道和李希的影響。

    那些年她在hmvl旗下公司歷練,沒有人知道她在哪家公司,但是她每次回巴黎,沅曄總能第一時間得知消息,親自來見她,或者派人來接她,一起喫頓飯,噓寒問暖,關懷備至。

    那是被她忽略的,這輩子唯一體驗過的父愛。

    夢境到了尾聲,如煙霧那般什麼都沒有留下。

    鳶也還沒有醒,眼角卻有什麼晶瑩剔透的水珠,順着臉頰淌下。

    因爲遊輪上發生了兇殺案,所有賓客餘驚未平,都在房間不敢出來,原本靜謐的午夜,越發無聲無息,連腳步聲都很清晰。

    巴里一個人走在走廊裏,轉彎的時候,地上突然出現了一道陰影。

    他快速轉身,然而對方動作更快,一把勒住他的脖子,直接將針管扎進他的脈搏

    巴里使出渾身解數掙扎,然而勒着他的人力氣也很大,絲毫沒有被他掙脫,他艱難地喊:“whoareyou”

    玻璃窗模糊地映出動手的人的模樣,就是那個假廚師

    假廚師對約瑟夫說,可能知道他是誰,現在他就是來驗證猜測。

    他懷疑他,是尉遲。

    他原本就覺得,尉遲連續好幾天都稱病留在尉公館沒有露面非常可疑他當年就用過這一招,讓人假扮成他在尉公館裝病,實際上他的人是在青城。

    加上他和鳶也前後腳離開警局,他甚至懷疑他們已經和好,尉遲就喬裝改伴在鳶也的身邊。

    所以他必須驗證這個猜測。

    巴里掙扎了一會兒,到底是抵抗不住麻醉劑,昏迷過去。

    假廚師把他放在地上,確定他就是那個偷聽的假服務生,然後動手去撕他的鬍子

    撕不下來。

    他皺了皺眉,再扯了扯,還是沒有撕下來。

    假廚師重新看他的五官,輪廓是有一點像尉遲,但仔細看,不是他。

    他誤會了他想錯了

    鳶也睜開眼時,感覺眼睫毛好像被黏在了下眼皮,伸手揉了揉,回想夢境裏的事情,半晌,自嘲地一笑。

    人還活着的時候,她壓根發現想起沅曄的好,現在人走了,怎麼突然間感情好像深厚起來了

    真是好笑。

    不過,記起這段過去,讓鳶也感到一絲說不出來的違和。

    沅曄這幾年雖然不怎麼管事,漸漸淡出大家視野,但本質還是一個很強勢的人,哪怕是當年病重剛醒來,都能三言兩語震懾住艾爾諾家的叔伯嬸嬸,現在竟然死得這麼突然和容易。

    因爲對蘭道太沒防備了嗎

    現在已經是第二天早上,鳶也昨晚睡着後,被尉遲抱到了牀上,窗簾大開,陽光鋪天蓋地照進來落在地板上,光裏有柳絮在浮動,像跳躍的精靈,她擁着被子,坐在牀上想了許久。

    最後,她捏了捏自己的鼻樑,搖搖頭,是老教父,又不是老神父,肉體凡胎而已,一刀下去,當然死了。

    “醒了”尉遲忽然出聲,鳶也擡頭,見他靠在門邊,手裏端着一杯咖啡。

    “早。”鳶也暫時將夢裏的事情拋到腦後,望着他,“外面有發生什麼嗎”

    尉遲將家居服的袖子捲到小臂處,沒有佩戴手錶的手腕,骨節清晰分明:“有兩件事,你想先聽哪一件”

    鳶也嘴角向下撇了撇:“和蘭道無關的那一件。我昨晚夢了一晚上她,暫時不想接觸和她有關的任何事情。”

    尉遲一笑:“昨晚巴里遇到襲擊,被人全身麻醉放倒,應該是你小表哥去驗證他的身份。”

    說起這個,鳶也眉心蹙起:“宋義回到四層房間的時候,現場已經清理完畢,你說可能是我小表哥返回去清理的,那,”她有點說不下去,喉嚨一滾,纔再說,“那把刀,也是他拿走的”

    現在那把刀插在沅曄的胸口,是蘭道動的手,所以他把刀給了蘭道

    鳶也咬了一下嘴脣,有些煩躁地靠在了牀頭,越來越覺得,所有事情都是一個怪圈,怪圈裏每個人都有着千絲萬縷的關係,之前是她小表哥和蘇先生,現在是她小表哥和蘭道。

    看似不可能有關係的人,卻又微妙地關聯着。

    尉遲抿了一口咖啡,說:“我查了六層所有賓客的資料,蘭道就住在六層,而且只有她和她的人會說中文,我昨晚看到的那個陳莫遷見面的人,應該就是約瑟夫。”

    真的是她小表哥拿了她的小刀給蘭道鳶也一顆心往下沉:“我小表哥和蘭道”

    尉遲俊臉映着窗外的天光,眸色深沉雋黑:“我們不是一直想不明白,陳莫遷在巴塞爾山林爲什麼能從炮火下逃生”

    鳶也睫毛飛快地翩動兩下,有種事件漸漸明朗,真相浮出水面的感覺。

    尉遲輕緩地說:“如果他和約瑟夫當年就有來往,那麼,他一定能提前知道所有事情,比如伏擊的計劃,追殺的路線,甚至可以和開炮的人通氣,那麼他能活下來,就是合情合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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