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程原以爲晏青被自己糊弄過一次之後就不會再過來找他,畢竟晏青心高氣傲,絕對接受不了自己被人捉弄。晏程如果不是被逼得急了,也很少會去騙人家。

    讓他始料未及的是第二天晏青依然過來堵他,眼神裏帶着受騙後的不甘心和不服氣,想罵晏程,話又重新咽回肚子裏。

    他今天上學之前媽媽教過他怎麼跟晏程說話,他大哥在旁邊用眼神笑話他蠢,晏青想想昨天的場面就心裏來氣,但他不能質問晏程爲什麼欺騙他,一旦問出口不就承認自己犯蠢上當受騙啦

    兩兄弟本就不血緣關係,兩人從頭到腳沒有一點的相似,晏程也不像晏父的性子,他看起來像個悶包子,實際上一點不軟弱。

    晏青用鼻孔看人,他稍微比晏程高一些,眼神猶如掃描儀把晏程上上下下看個遍,確定晏程身上穿的都不是大牌子後,想着他在蕭家應該過得一般,昨天被騙的情緒轉而慢慢平復。

    其實晏青不知道的是,晏程從頭到腳的衣服全是由蕭家專門負責這塊的生活管家操辦的,衣服全是國外一對一專門定製的牌子,從服飾設計到做工質地到都是上乘的,私人定製自然不會掛什麼牌子,獨一無二,全宇宙也找不出第二件一模一樣的。

    晏青斟酌一番:“昨天我話說得急,回去之後把你的話轉告了,爸爸堅持要你聯繫他們,不回家也沒關係。”

    又問:“你的通訊器呢”

    其實不用晏程親自回家那麼麻煩,可晏程都到蕭家那邊了,光用通訊器聯繫顯得不夠看重他,有些話還是當面談着更容易給對方施加壓力。

    晏程說:“他們說給我換一個,不過目前”話說一半,欲言又止更加容易達到讓人猜測的效果。

    晏青果然看他的眼神都變了:“真可憐,不行的話我有個舊的,還能用,你先拿去對付一下,省的爸爸找不到你又讓我來傳話。”

    晏青還真把用過的通訊器帶來了,硬塞到晏程手裏,二話不說就走,似乎跟在多說一句話有什麼損失。

    晏青看着舊的通訊器漠不關心,不一會兒晏青把話傳回晏家,晏父打來電話,晏程等了會兒才滿接通。

    “小程啊,一個月不聯繫家裏最近過的還好嗎蕭家那邊沒有虧待你吧”

    晏程沉默不語,他的反應幾乎讓晏父以爲他在蕭家那邊不太好過。可從他偶爾一兩次聯繫蕭家探聽的口風得知,那邊對他似乎還挺滿意,都把晏程安排到蕭家那位掌權人身邊了。

    晏父又說:“爸爸知道自從你媽媽走後,我就對你疏忽了許多,這些爸爸都有反省,哪些做的不好的以後一定改,畢竟我們是一家人,無論你在哪裏,我們身上都留着相同的血液。”

    劉芹雅在旁邊連翻兩個白眼,示意晏父廢話別太多,該說正事就說正事。

    晏父訕笑,他都這麼個年紀的人,爲人父,卻還要放下顏面求自己的小兒子。

    “小程啊,你在蕭家那邊就要好好跟他們打好關係,”在劉芹雅的眼神下,他一股腦把該說的話全部說完,“你跟蕭家只要打好關係,咱們家以後的生活會越來越好過,你的兩個哥哥,尤其是你大哥,有蕭家的人脈幫襯,會更有出息,路走的遠。”

    晏家一直從商,由商入政並不容易,晏明如果能在另外一個方向發展,對晏家將會是更大的幫助,說出去家裏人臉上也有光,想做什麼都比現在方便。

    晏程直問:“您把我送到蕭家,就爲了家裏以後的生活爲了哥哥們的前途爲了晏家的臉面”

    “父親,”晏程嚴肅的說,“我都不知道自己還有那麼大的價值,假如不是我今天進了蕭家,您還會關心我嗎”

    實際上晏父也沒有問過他的情況,連他喫住怎麼樣,習不習慣這邊的生活,有沒有生病都沒問過一嘴。

    晏程只是例行去思考這些問題,明白他的父親會怎麼選擇後其實並不太難過,而且他不想平白無故的答應。

    “您要我幫家裏,而前提建立在蕭縉喜歡我的份上。目前我和蕭家的關係確實很一般,如果蕭縉願意聽我的話的話,可他並不喜歡我。”

    蕭縉看他大概更像在看一個小男生吧,晏程說着自己有點氣餒,他都明白的,就是還不太願意放棄,反正都還在相處。

    晏程不想讓他跟蕭縉的相處因爲家裏的利益變得不單純,摻雜太多的因素會讓他喪失勇氣,失去自己樂觀的心態。

    畢竟他無論做什麼都不能與蕭縉比肩,跟這樣的一個人生活,甚至結成伴侶心理負擔太大的壓力了,他哪裏還要求對方爲他,或者爲晏家做什麼事。

    晏程一番話既拒絕晏父的請求,又沒有完全讓晏父下不了臺,一句他不喜歡我就足夠表明自己的態度,也給外人很多想象的空間。

    晏家的人對他就沒抱過希望,在他們眼裏晏程就屬於身體有缺陷,也沒有什麼特別出彩的地方或者長處優點。所以聽他親口這麼說,晏父竟然微微鬆了口氣,看着劉芹雅,一副在預料內的神色。

    晏父溫聲跟晏程結束通話後,跟劉芹雅說:“我們還是別爲難孩子,小程性格安靜軟弱,去到蕭家根本沒辦法爭取什麼。”

    劉芹雅怒其不爭:“爲難這話你還說的出口,”接着哼一聲,“我們不爲難他,以後生活就來爲難我們一家子。”

    晏父寬慰她:“家裏的債務已經解決,以後的生活會越來越好。”

    劉芹雅眼角微紅:“就你會說,我嫁給你這些年不還這樣,原地不動就是退步你懂不懂啊我想晏明有個好前途有錯嗎想晏青風風光光嫁進蘇家有錯嗎他晏程都能進蕭家,蕭家啊,那是什麼地方能進蕭家都不費盡心思幫咱們,他跟咱們就不是一家人”

    晏父啞口無言,剛纔晏程的話讓爲人父的他感到爲難不已,可聽劉芹雅這麼說後,那點愧疚便又煙消雲散,一個勁的跟劉芹雅道歉。

    女人的苦惱聲和男人的保證斷斷續續傳來,晏青準備下樓倒杯水喝,聽他們吵完頓時心煩的又不想下去。蕭家,蕭家,自從晏程去了蕭家,家裏的人因爲這事就沒安寧過。

    晏程可不清楚晏家因爲他每天都爭吵不休,他跟晏父打完電話後情緒就不太高,下午下了課就回十三處,原以爲蕭縉會不在,沒料到對方今天比他提早回來。

    他有些驚喜,但沒跟前幾天那樣立刻迎上前。

    “先生,今天回來好早啊。”

    晏程稍微有一點的反常都沒逃過蕭縉的眼睛,蕭縉看着他,平時快樂陽光的小男生似乎受到某種打擊,還是跟自己的有關的。晏程突然表現的距離很巧妙地暴露出這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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