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兒被金剛的這個問題問得啞口無言，一時之間她不知道怎麼回答了。
尤其是他那慈父般的眼神，還有他宛若一位獨獨老者的神情。
鏡兒心中撲通撲通猛跳，豹子的那雙墜子眼睛一直在看着她。
毫不懷疑，她在豹子這兒，一個回合的可能性都沒有。
那就是一隻喫人不吐骨頭的烈豹，剛纔他的親爹就是這樣被吞下去的。
雖然他對笑面虎這個親爹沒有一丁點的感情，甚至他的死在她這兒連一丁點的漣漪都沒有激起，但是豹子剛纔那喫人不吐骨頭的殺人方式，直接在她心裏映射出了一個巨大陰影。
甚至於剛纔由於太過震撼，豹子出手速度太快，她都沒來得及喊聲“住手”求救。
眼淚更是沒有流下一滴。
正如她所說，“不要以爲你是我親爹，我就不會殺你了”。
關係太冷漠了，冷漠到連普通人都談不上的程度。
這也是笑面虎的可悲可哀，連鏡兒都沒有爲他的死流一滴眼淚。
人生之哀，莫過於此。
“是，我就是想殺你”
鏡兒冷冷地看着金剛，惡狠狠的聲音回道。
她的一雙眼睛，在說這句話的時候，眼淚沿着眼眶在轉悠。
金剛雖然不是他的親生父親，可是卻拿她當親生女兒養的，甚至還更甚。
整個生活裏，都充滿了這個人的關懷，比起親爹的笑面虎強得太多了。
不感動，那是不可能的。
尤其是金剛知道她不是他的女兒，竟然還把她視若己出，這就更難得了。
“你不要以爲你對我好，我就要感激你，那是你在爲你曾經的惡行在贖罪。縱使我娘有天大的錯，你也不應該將她丟入黃浦江中。她必定是你共枕多年的妻子，是我的親孃”
“你你好狠的心”
“我不殺你，我根本就無法面對我自己，更無法面對黃泉之下的亡母”
鏡兒很激動。
說得時候更是淚如雨下，聽得金剛一雙慈父的眼睛不時在哀傷。
止不住想起了曾經的幸福時光。
想起了，他和鏡兒她娘相識相知到生疏背叛的全過程。
有幸福有快樂，有感動有淚水，有仇恨有怒火，有遺憾有悔恨。
“好，既然你這麼恨我，那就拿起地上的刀，爲你娘報仇吧”
金剛冷冷的臉上滿是傷悲。
這麼多年以來，他一直都沒有忘掉那個被他丟進黃浦江中的女人。
每當夜深人靜，一個人獨處的時候，總能見到她的身影聽到她的哭喊。
金剛這麼剛強的男子，實則內心裏也是一個癡情人，對鏡兒她娘一如既往的情深。
只是他的性格太過剛強，是一個好父親好兒子，卻不是一個好丈夫好男人。
“你以爲我不敢”
鏡兒擦掉臉上的淚水，還真的就拿起地上的大刀，抵在了金剛的胸前。
一雙手抖動得很厲害，她甚至都不敢去看金剛的眼睛。
那雙充滿威儀的眼睛裏，除了威儀還有他的父愛，還有他就要解脫的釋然。
“動手吧”
金剛眼中含淚再度說道，彷彿臉上還有他淡淡的笑容。
好像，這樣本就是他的一種心理期待。
“好，既然你要死，那我就成全你，權當是報答你的養育之恩了”
相比較於笑面虎，鏡兒對金剛倒有很深的父女情。
必定兩人，一起生活了那麼多年。
金剛對她無微不至的關懷，根本沒有半點水分。
“小心”
秦馳雙眸中閃過一道光芒，身子一陣風似的到了金剛的面前。
右手抓住了鏡兒手中的刀，淅淅瀝瀝的鮮血從抓刀的手心中流出。
刀離金剛的脖子就只有兩寸的距離，再前進一下金剛就要飲恨當場。
“你”
鏡兒一臉的莫名，他看着秦馳手心中流出的鮮血，一臉的茫然。
這位不知名的大俠是誰，爲什麼不惜手被砍傷也要阻止她殺爹報仇。
秦馳沒有接鏡兒的話說，眼睛卻是直接轉到了豹子這兒，“你倒打得一手好算盤”
豹子眼中閃過一抹兇惡，惡狠狠的語氣問道，“你一個拿錢走人的小小羣演知道什麼”
顯然，秦馳的話說到了他潛藏心底深處的那個聲音。
“縱使金老大對你父母當年的事情有所偏袒笑面虎，他還是四下裏找到了你，並把你送到了少林習武，還特意把你安插到笑面虎的身邊，讓你手刃仇人，還將他大泄八塊以泄憤。”
“難道還無法彌補你心中的仇和恨嗎”
“你親手殺他也就罷了，還要他的女兒親手殺他，你這心裏也太狠辣陰暗了點吧”
豹子被秦馳的話說中了，他一雙眼睛裏再度露出了狠辣的目光，在看向金剛的眼睛裏再次變得冰冷怒殺，宛若剛纔他看笑面虎那般的眼神，一種日積月累沉澱下來的心底必死殺氣。
“豹子，你你真的如他所說的那般，連我也要殺”
金剛從豹子的眼睛裏，好像真的讀懂了他心底深處的仇恨。
也大致，明白了秦馳的意思。
只是，有點不願意相信。
今天太過震驚震撼了。
關鍵時刻被自己視若己出的女兒插一刀，這個他暗下培養多年的人也在背叛自己。
“你你比他更該死”
豹子墜子一般的眼睛愈加地冰冷，彷彿要把金剛活活地錐死似的。
“如果當年沒有你的勢力支持，沒有你勢力的庇護，鄭虎根本不可能殺得了我爹，我娘也不可能因爲羞憤撞牆而死。那時候你不但沒有處置鄭虎，竟然還默認了他的滔天罪行。”
“你把我找回來，是因爲你不想我長大找你們報仇。把我放在鄭虎的眼皮底下做你的眼線，也無非是爲了你的如意算盤。你要利用我一舉把鄭虎的地盤連本帶利地收回來，爲的就是你心中的那個坎，他勾引了你夫人的那層恥辱。鄭虎剛纔說得對，你纔是下棋的真正高手”
“所以我不僅要你死，還要你的親生女兒殺了你這個有愧疚之心的人”
豹子的話句句扎心，扎得金剛，甚至鏡兒都一陣的生疼。
尤其是鏡兒，她臉上盡是不可相信的眼神。
怎麼到了豹子的嘴裏，她就成了金剛的親生女兒。
這這把她整個給說懵了。
就是秦馳和吳運，也聽得是一頭霧水，這話怎麼圓能圓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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