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不需要不需要”
袁正華尷尬的臉上更加尷尬,一雙手擺得就跟狂風中的楊柳枝似的。
轉眼的功夫,袁正華正好看到吳運那雙燃燒的牛眼了。
嚇得他一縮脖子,再也無法淡定地坐下去了。
自從上次在狀元坊見到吳運出手,吳運在他的心中就是個十足的惡人形象了。
簡直比傳說中的李逵還可怕。
吳運還沒有說話呢,這袁正華顫巍巍地抹着屁股就站了起來。
然後,然後以每秒八十邁的速度,嗖嗖地跑下樓去,生怕被逮住了似的。
“公子,我打擾你們談正事了”吳運一副懂禮貌的樣子。
“沒有沒有,我和公子就是閒聊,”刀疤光頭總算是找到了化解尷尬的地方,“吳老弟,坐下來一塊聊聊,自從上次之後我們好久沒坐一起了,改天我請你出去喝花酒,不能拒絕”
“嘿嘿嘿”
吳運憨厚得嘿嘿一個撓頭微笑,“花酒就算了,改天我請你喝喜酒”
“喜酒”
刀疤光頭就是一個驚喜,“和哪家的姑娘結婚什麼時候我一定早早到場”
“袁紅玲,我們年底結婚,到時候刀疤兄切不可推辭,一定要早到”
或者是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又或者說說者本身就是有意。
這話說得,刀疤光頭再度不自然來。
他做的事情,他自己清楚。
他可是差點把袁紅玲賣到醉紅樓的,此刻又如何自然得起來。
書房裏的氛圍,再度陷入了一片尷尬安靜之中。
安靜得,甚至可以聽到刀疤光頭的呼吸聲了。
“吳運,你找我有事”秦馳問道。
“是這樣的公子,你要是沒什麼事吩咐我和阿妹就先回去收拾東西了,順便再把李阿牛的母親接過來,可能要晚一會”吳運的語氣很有禮貌,就連他的表情都是那麼彬彬到位。
“去吧,早去早回”
秦馳又把話題轉到閆三全這兒,“閆先生,你抓緊時間安排車送他們過去取東西”
“好的,公子,我這就去辦”
閆三全走的時候,特地跟刀疤光頭告了辭,還點頭微笑以示禮貌。
一分鐘之後,書房裏只剩下了秦馳和刀疤兩個。
書房裏也再次安靜了下來,偶爾有輕微的喝茶啜吸聲。
刀疤不說話秦馳也不說話,秦馳不說話刀疤又不好意思說話。
“秦公子,得罪之處還請原諒”
看着一個勁喝茶的秦馳,刀疤光頭還是先主動開口說話。
必定,他今天來的目的就是負荊請罪。
此刻所有人都下去了,正是他負荊請罪的最佳時機,即便低個頭也不失面子。
“秦公子,我真沒有要殺你的意思,是九頭蟲誤會了”
“也怪我,那次我們兩個人都喝醉了,他喝得幾乎是不省人事,結果把我的話直接曲解”
刀疤光頭舔了舔舌頭,艱難的語氣繼續說道,“不管怎麼說,都是我刀疤的不是,我刀疤在這裏跟秦公子你請罪了,是我遇人不慎交人太淺,我以茶代酒自罰三杯以謝罪”
“咕嚕”
“咕嚕”
“咕嚕”
那麼燙的茶水,他硬是一連喝了三大杯。
估計他的喉嚨都已經燙紅了,不過他卻連眉毛都沒皺一下。
就好像他真的在謝罪似的。
怎奈形勢比人強,他不謝罪又能怎麼着。
“刀疤兄言重了”
秦馳再次把刀疤光頭的杯子加滿了茶,悠悠然地說道:“你剛纔也說了,那是你們在喝醉酒的時候說的話,兩個酒鬼的話十有八九都是有出入的,過去的就此翻過我們不提也罷”
“嘿嘿嘿”
刀疤光頭臉上露出了燦爛的笑容,他再次端起秦馳剛倒下的茶水,“秦公子,我再次以茶代酒敬你,也是謝罪,不管我們喝得多醉都不應該亂說人是非,我刀疤誠心敬你了”
“咕嚕”
刀疤光頭再度把一杯滾燙的開水喝了下去,喝得秦馳眉頭都皺了。
剛剛泡茶的開水,那得有多燙呀。
“刀疤兄,我有個問題一直都想不通,不知能否告知一二”秦馳說道。
“秦公子請說,刀疤定當知無不言無不盡,爭取讓公子滿意”
刀疤微笑的臉上更加地燦爛,想都沒想直接就先答應了。
“不是什麼大事,就是我和吳運李阿牛三個掙站街錢的事你是怎麼知道的還有我的名字,你又是怎麼知道的竟然把我跟腳都查得一清二楚,我相信這應該不是巧合你猜的吧”
“你不要說是袁正華告訴你的,因爲袁正華根本就不知道我叫秦馳”
秦馳又特意補充了一句,補充得刀疤光頭憋得滿頭光亮。
剛纔他還真打算這麼說的,可這還沒開口就被秦馳直接用話塞住了。
“也不是什麼特別的途徑,就是我認識秦公子曾經借錢的一個人,他告訴我的”
事到如今,刀疤光頭只好老實說道。
不過似乎,他並沒有要把他這個朋友的名字說出來的意思。
刀疤光頭看了看四周,從身上掏出了一個黑乎乎的東西,站起身親自交到秦馳手裏。
“公子,這就是我的那位朋友託人帶過來的,你看看喜不喜歡”
秦馳接過黑乎乎的東西,把外面的東西一層層剝去。
竟然是一把手槍。
這大大震驚了秦馳的雙眸,不由地看向了對面的刀疤光頭。
舊社會拿槍的並不多,完全不是電視上說的那樣槍支隨處可見,動不動就拔槍。
“刀疤兄,你這是何意”
“沒什麼意思,就是普普通通的一把手槍”
“這是地地道道的美國造柯爾特,口徑0.38英寸,是租界內的朋友搞到的。”
刀疤光頭臉上洋溢着燦爛微笑,更近了一步秦馳。
“我知道公子武功了得,是難得的武林高手。一般三五個人根本近不了你的身,可是明槍易躲暗箭難防,誰知道什麼時候誰又冒出來,有把手槍防身可以做到有備無患。這即是我的負荊請罪,也是慶祝公子找到了自己美好的前程,沒什麼好東西,只有它還拿得出手”
又談了片刻,刀疤光頭就樂呵呵地走了。
秦馳不僅僅收下了他的金條和人蔘,還收下了他的柯爾特。
於他來說沒有白來,也沒有白站那麼長時間。
既然東西收下了,自然也就說明秦馳接受了他的歉意,應該不會找他算秋日賬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