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那祠堂裏供奉的牌位盡數被掃落在地,已經過世的名老夫人的牌位正被曹是踩在腳底
明鶴怒吼:“都還愣着幹什麼趕緊去阻止這個瘋婆子”
下人們一擁而上。
然而非常奇怪的是,無論多少人伸手去抓曹氏,卻都被她甩開。
被甩到旁邊的下人一陣呲牙咧嘴。
從前也不知道夫人竟然力氣這麼大啊
一時間,竟然沒有人能靠近曹氏。
明鶴額角的青筋都蹦了蹦,一口牙險些咬碎了。
“曹氏”
曹氏恍若未聞,望着踩在腳底下的牌位,心頭一陣快意洶涌而出。
“這個該死的老太太,自從我嫁到你們家來就對我百般刁難,說我身份低微配不上你,卿容身份高貴,可她不還是心存不滿,整日咒罵卿容,人家活着的時候她怎麼就不敢欺軟怕硬,呸老死太太終於死了”
她哈哈大笑起來,髮絲散亂,看起來猶如一個瘋子。
“死的好,死的好啊”
下人們都噤若寒蟬。
縱然都知道明老夫人不好相與,經常苛待下人,對曹氏更是總也看不順眼。
可架不住明鶴孝順,沒人敢說啊。
曹氏今日可算是罵了個過癮,將從前種種都如倒豆子一般說出來了。
衆人目瞪口呆。
夫人這是瘋了吧
明鶴的怒氣到達頂峯,全然醞釀成了一股殺死。
“來人,來人把她給我捆起來,胡言亂語,辱罵母親,是爲大不敬,這般女子豈能存活於世,今日我就乾脆打死她”
下人們面面相覷,無人敢動。
明鶴怒吼:“還不快點,你們都死了嗎”
下人們一顫,趕忙衝上前去,將曹氏捆了起來。
曹氏還在怒罵,可她不知爲何力氣沒有方纔大了。
衆人費了點勁,還是把她捆住了。
曹氏雖動彈不得,口中卻還是不依不饒。
“明鶴,你這個王八蛋你護着你娘,任由她磋磨兒媳婦,兩任兒媳婦他沒有一任看的上的唔”
一個下人眼疾手快堵住了她的嘴。彷彿沒有盡頭的咒罵聲終於停止。
但明鶴仍然氣得渾身發抖,他對待曹氏已經全然沒有了之前的柔情迷意,滿眼殺氣。
“你如此諸多怨言。不願與我好生過日子,今日我就打死你,等你死了去和閻王抱怨吧。”
他隨手撿起一根手臂粗的木棍。
就在這時,明思衝了進來,一把抱住了明鶴的胳膊。
“爹,不可,不可啊”
明鶴咬牙:“你讓開。”
明思連連搖頭,淚眼漣漪。
她是在睡夢中被叫醒的,匆匆而來,就連頭髮都沒有梳。
“爹,那是我娘啊,我怎麼能眼睜睜看着你打死她”
“她不是你娘,她就是個滿懷怨念的瘋婆子”
明思哭着搖頭:“不是的,爹,娘是病了,她不是故意的,爹,你不要生她的氣。”
“那我可要讚一聲,病的好,若非她病了,我還不會知道她心裏居然這麼多怨氣”
明鶴眸子複雜地看了一眼明思,將她甩到一邊。
“不不爹不要”
明思眼看着攔不住明鶴,乾脆撲到了曹氏身上。
明鶴下不去手了,可氣的眼睛都紅了。
“讓開”
明思咬着嘴脣搖頭,“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爹,我求求你了,給娘一次機會吧,無論如何,留她一條性命,她養育我十多年,終究是我的母親,您就算是爲了我,饒她一命,女兒給您磕頭了”
她“砰砰砰”磕了三個響頭。
再擡起頭時,額頭上已經滿是血跡。
她身形單薄,狼狽不已,這副模樣終究是讓明鶴心軟了。
他一咬牙,扔下棍子,臉色冷的嚇人。
“今日我看在你的面上饒她一命,但她絕不可能再留在明家,將她關入柴房,明日一早,休妻。”
說罷,明鶴轉身憤憤而走。
明思一下癱軟在地上,眼看着下人們將曹氏帶走。
她本想跟上去,可是想到方纔看到的孃親的模樣,心中覺得不對。
孃親絕對不是這樣的
定然是有哪裏出了錯,可今日太混亂了,她沒有辦法靜下心來思考,最後只想到了她的病。
也許是病的更嚴重了。
明思一咬脣站了起來,拎着裙襬奔着明鶴追了過去。
可她還是沒有追到,得知明鶴已經進了書房,便一咬牙,跪在門口。
“請父親憐憫,叫個大夫過來給孃親看看吧”
無人理會。
她也沒有繼續喊,她知道父親肯定是聽到了,便就跪在那裏,直到夜色深沉。
她不得不堅持,實在是今日這事鬧得太大了。
若沒有父親的同意,府中無人敢給孃親請大夫。
天上的彎月被烏雲擋住,冷風陣陣襲來,小雨淅瀝瀝落下,很快打溼了衣衫。
不一會,小雨逐漸轉大,雷聲轟鳴,閃電照亮了夜空,卻也只是一瞬。
明思渾身溼透,凍的瑟瑟發抖,卻仍然堅持不肯起來。
不知過去多久,她搖搖欲墜有些堅持不住了。
書房的門終於開了。
明鶴站在門口,臉上有些慍怒。
“你瘋了嗎那樣的女子配讓你如此爲她求情嗎”
明思哆哆嗦嗦道:“父親向來孝順祖母,也曾教導女兒,爲人在世,孝道爲先,縱然孃親千錯萬錯,可對女兒卻沒有錯。”
一番話說的明鶴啞口無言。
他總不能用自己的話,反駁了自己教給明思的道理。
他有些疲憊地擺擺手。
“罷了,你既然心疼她,那就讓管家請個大夫過去看看吧。”
說罷,轉身入了書房。
明思大喜,也顧不得自己渾身發冷,忙讓人去與管家說,請府中經常來的老大夫過來。
她則回去換了身衣裳,心中記掛着孃親,又馬不停蹄來到柴房。
一進去,便詢問老大夫。
“我娘怎麼樣了”
老大夫收回診脈的手,凝重着臉色微微搖了搖頭。
“夫人的身子沒有多大的毛病,就是吃錯藥了,導致鬱氣堵心,全身血脈逆流,狀若瘋癲,口吐瘋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