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之昂一聲大喊之下。
面對高大的整個向她傾倒而來的身影,虞念知眸色一凝,本能地張開了雙臂,試圖迎面穩住男人的身子。
奈何,
陸霆佑身高體魄,虞念知再有力氣也圈不住一個他,被他慣性撞得往後趔趄了兩步,腳下拖鞋打滑,連帶着圈住的他一起倒下去。
千鈞一髮之際,厲之昂驚得用手矇住了自己的眼,全身的寒毛都豎了起來。
然而,頃刻之後,該來的跌倒聲沒有傳來,厲之昂鬆開指縫,悄眯眯看過去,就只一眼,他立馬合上指縫,緊閉了雙眼,心裏砰砰直跳。
咦?!
什麼時候大哥換了個姿勢抱着漂亮嫂嫂,還把她摁在牆上了...
好羞羞呀。
徐伯伯說了,他還小,不能看有關愛情方面的畫面,他兩隻小腳丫左右猶豫了幾下,最後還是紅着臉一路跑回了自己的房間。
他的確還小。
小到只知道大哥會娶嫂嫂是因爲愛情,小到只記得不可以隨便擁抱女孩子,因爲只有兩個相愛的男女纔會抱在一起,小到他相信這麼小的他不會有這個看不見也摸不着,還不能喫的愛情。
他一歲就進了陸公館,這些本該父母教的精神情感,都是陸公館的阿姨們教的。
他更想不到,大哥和嫂嫂緊緊抱住在一起並不是因爲愛情。
而是就在他剛閉眼的那短短時間內,陸霆佑清醒了過來,一隻手很快抓住了玄關的隔斷,另一隻手迴圈住虞念知,將她帶轉到了另一個方向,兩人順勢抱在了一起,這才同時沒摔着。
眼下,他懵懂無知地跑走了,剩下兩人,肢體僵硬又尷尬地相互摟抱着。
氣氛有片刻的凝結。
近夜深,虞念知只留了客廳的落地燈,銅黃色的暖燈,不刺眼,混合着夜的黑,透着股難以言喻的曖昧。
嗅着清淡的秀髮香氣,陸霆佑的酒清醒了不少。
渙散的眼眸逐漸恢復正常的聚焦,但還是有點愣神。
兩人緊身相貼,廳裏有壁爐,虞念知穿了秋天的單薄毛衣,僅幾層衣物相隔,他的手還掐着她的腰,氣息交融間,他竟不由得滾了滾喉結。
定是徐伯又將壁爐的火燒過頭了,半清醒狀態下的陸霆佑覺得身子發燙,熱得發緊。
熱氣連帶着腦子都燒糊塗了,他滿腦子想着,是她盈盈一握的細腰,還有那隔着衣物都能感受到腰際的弧度和,柔軟。
虞念知後知後覺也退了小半步,沒說話。
從始自終她都處於怔松中,微垂着眼眸,有些心不在焉。
燈下,她雪白的肌膚柔了光,透着淺淺的粉紅,朦朧中教人移不開眼。
陸霆佑別開眼,在沒人察覺的時候動了動喉結,醉酒後的嗓音低沉而更沙啞,冷漠中透着濃濃的磁性,“時候不早了,睡去吧。”
“嗯。”
虞念知點頭,在他轉過身往樓梯間走時,她擡起了眼眸,叫住了他。
男人停下腳步回首,看她站在牆角邊的暗處,“嗯?”
虞念知沒有刻意用柔聲,反而用了自己本來偏淡的嗓音,“陸先生,請節哀。”
她沒多說什麼,但他立即就猜到了。
整個人陡然就凌厲攻勢起來,醉意全無朝她逼近,將她堵在牆角退無可退,“你跟蹤我?”
不是跟蹤,是嗅覺提醒了她。
他身上除了酒味,還有另一種燒香殘留下的氣味。
不濃烈,卻是他尋常身上不曾有的味道。
虞念知這纔想起,原著裏記載過,今天是陸霆佑母親的忌日。
幾乎是這一刻,她恍然發覺,大反派沒她想的那般殘暴冷血。
將自己包裹得冷血無情,甚至刀槍不入,卻在人察覺不到的地方留一方溫情,獨自承受人世冷暖。
他其實敏感,也脆弱,甚至對外界的敵意,僅僅是因內心的不安。
“我沒有。”
虞念知看着他的眼睛,坦然搖頭,“我只是聞到了你身上有燒香的味道。”
陸霆佑母親的忌日,除了他自己,沒人知道。原著是這麼說的,也是他自己刻意隱瞞的。
反正他也不稀罕任何人在乎。
“味道?”
男人的眸色瞬間就變得危險了起來,輕哧了一聲,毫不掩飾地調侃,“玩偵探遊戲?”
虞念知還是搖頭。
“那你覺得很好玩?”陸霆佑脫了身上的風衣,伸手撐在她右耳旁的牆壁上,“別以爲我救過你,就高估了自己的份量。虞念知,保持距離,對你我都好,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