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什麼也沒說,奪了她手中的耳環揣進風衣裏。
那擋了大半張臉的風衣帽檐下,他目光微擡,劃過虞念知袒露在外的肩,很快就將浴巾重新給她披上,裹得更加嚴實。
這莫名的慌亂,更像是無聲的關切。
感知到他毫無敵意,虞念知戒備中打量起他來,但光線太暗,他高大的身子被風衣遮擋了去,加之意識模糊,她很難看清這人是誰。
但不知是藥效的作用還是怎麼了,她的心口有股莫名的抽痛,一陣一陣刺骨地揪着她的心。
她清楚麻醉劑是不會使人有疼痛感,但從心底深處涌動的那種蕩氣迴腸的窒息感,令她情難自禁想要放下防備去認清他的臉。
巷口的風大,絮絮白雪落在他的肩頭,像銀河的繁星,黑色身影轉了個方向,替她擋着刺骨的風。
她身子搖搖欲墜,臉頰凍得泛着桃紅色,身子也越發感知消退。
瞥見她還赤身的雙腳,黑色身影頓了一頓,推掉身邊擺放在路邊鐵架上的紙箱,力氣有點大,好似帶着怒氣。
虞念知不解,想問他是誰,話沒說出口,就見他已經解下脖子上的圍巾,矇住了她的雙眸。
虞念知怔愣了一下,出於防備,她伸手掐住了對方的咽喉,“你想做什麼?”
然而對方卻絲毫沒有想過要避開她,手握住她的手腕,微微用力,將她帶進自己身邊,他俯身,貼近她的耳邊,“別怕,我不會傷害你。”
明明巷子的風聲很大,明明她意識模糊,連反應都變得遲鈍。
溫潤如玉,如暖風徐耳,他的聲音低低的軟綿,不像女聲那般過於柔軟,他的嗓音也淳厚帶着磁性,卻又有恰到好處的溫柔。
好似很久以前在哪裏聽過,無比的熟悉,親暱到她險些沉溺。
好聽的嗓音和旋律她聽過千千萬,卻沒有一個令她留戀到趨之若鶩,乃至神往。
她有些恍惚,縱使知道有失分寸,但她還是問了一句,“請問,我們是不是在哪裏見過。”
你的聲音,好熟悉。
虞念知說不出是什麼感覺,但就像置身夢裏,恍恍惚惚,似真非真。
她的疑問,他沒有做出任何迴應,只是在替她綁好圍巾確定她不會摘下來的時候,緩緩脫下風衣帽子,露出那雙眼裏只有她一人身影,癡纏又深邃的眼眸。
他脫下馬甲墊在架子上,然後抱起她坐下,給她披上自己還殘留暖熱的風衣,用自己的雙手哈氣給她暖腳。
細緻,甚至體貼入微。凍僵的身子在暖熱中慢慢緩了一些知覺來。
虞念知愣了好一會兒,才緩過神來,想問他冷不冷,畢竟她方纔也看到了,他穿的不多。
但話到嘴邊卻說不出口,不知是哪裏出了狀況,她竟留戀他的靠近,和他的體溫,更沒有推開他的想法。
明明他是個還沒看過面容的陌生人呀!
虞念知的防備,還有厭惡男人的怪癖呢?在這個素未蒙面的陌生人面前消失的蕩然無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