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之昂可開心了。
單人沙發,他和嫂嫂並排坐,位置大小剛剛好,挨着香香的嫂嫂,就連空氣都是甜的。
和糖一樣甜呢。
今日自家人家宴,大少爺一家說有事沒來,大家都心知肚明,陸老夫人也沒說什麼。
本來二少爺家也是沒打算來的。
但女兒陸岫煙前不久鋼琴考級剛過八級,她自己有心繼續往音樂這一方面發展,他就想着給女兒找個好的導師。
國內外知名的都諮詢過了,思來想去,他還是想把女兒送到國際頂尖鋼琴大師章中全那兒去。
奈何,像章老這樣名聲享譽國際的業界大師,收徒頗有講究,光有錢和技術不行,還講究眼緣。
陸岫煙心裏清楚,自己天資不好,她自幼練琴,不像其他富家小姐貪玩兒,肯刻苦,這些年也算是勤能補拙。
她沒敢想自己真能有幸做章老的弟子,但父親得知三叔認識章老,好似關係還不錯。
所以——
“三兒,以前你父親還健在的時候說過,你自幼喜歡彈琴寫字,特別是彈鋼琴,當年你父親送給你的那架鋼琴如今應該還在陸公館吧。”
陸老夫人喝了一口熱茶,緩緩說着話,老花鏡片下的眼眸閃爍着精明。
她切切留意着陸霆佑面容神色的變化,想從他沉靜如水的面孔下察覺出一絲變化。
一旁沒參與聊天的虞念知餘光將此些細節收入眼底。
她眯了眯眼,原來陸霆佑還會鋼琴。
聽她之意,應該只是小時候學過。
虞念知剝了一顆草莓味的糖果給厲之昂,看向面色絲毫不變,波瀾不驚的陸霆佑,她記得沒錯的話,在原著中,陸霆佑最忌諱陸家人提及他生父生母的事情,因爲母親是他一生的痛,而她們就是罪魁禍首,她們不配提起他們。
陸老夫人過分了。
這是明擺着在挑刺兒,試機報復。
見他笑而不語,陸老夫人繼續道,“這麼多年來也沒見過你給我們彈過曲子,也不知還記不記得你父親當年給你的臨終遺言。”
虞念知察言觀色,見狀下意識手指握拳,踮起了一隻腳尖。
就像是下一步他如果做出任何衝動的事,她都已想好要向前阻止的舉動。
連她自己都不自知。
陸霆佑好似有所留意,淡淡瞥了一眼她裙襬下的小動作,面色淡然,卻在收回視線時,嘴角不經意勾起了一抹淺淺的笑意。
暗涌的心火平息了不少。
他一掃眼底陰霾,平平其談,“是許久沒碰過鋼琴了,說來遺憾,都忘了。”
陸岫煙聞言,忙放下手裏的飲品,舉起手來,“三叔,我我我,我剛考過了八級,你若想重新學,我教你。”
陸霆佑笑了一笑,略過二哥投射給陸岫煙的警告眼神,點頭,“好呀。”
這個侄女不比她的父母,性子善良單純,又沒有大小姐脾氣,放眼整個陸家,陸霆佑也就對她感觀好點。
“岫煙,你可得好好教教你的三叔,聽你爺爺說,他小時候可喜歡彈琴了,這個愛好忘記了可不好,該記着得還是要努力想起來。”
陸老夫人話裏有話,無非就是想借此暗諷陸霆佑,就算掌舵的陸家原主子離世,也別忘了這個陸家誰纔是當家作主。
表完了態,見陸霆佑不瘟不火,心裏自有些沒趣,便又順着話題說了今日聚會的目的,
“三兒,岫煙一心想走音樂這條道,好好練琴。如今她考了級,就差個引路的導師,你這邊看看有沒有好的推薦。”
陸霆佑慢條斯理喝了一口茶,本就氣勢威懾的他只稍稍皺起眉尖,瞬間的氣溫就驟降,變得緊迫起來。
陸老夫人一身珠光寶氣,凜然而坐。
略微思忖後,就見陸霆佑微微揚眉,“導師固然重要,這事我會着手去辦。”
虞念知頓時有點想笑。
求人還給臉色,冷嘲熱諷的,老宅這裏的人果真都是人精。
趁着厲之昂吃了糖又吃了甜點,她牽着他,想帶他離開這烏煙瘴氣之地。
陸老夫人眼尖,叫住了她。
“念知好像也是會彈琴的,今天既然來了,要不就坐下來彈一首,解解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