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霆佑陪同虞念知去醫院看紀棠。
他也需要複診,便沒留下。
紀棠喝着買來的宵夜,見一天不見,小姑娘氣色都不一樣了,打趣了說道,“還別說,這轉了性格的陸先生,很溫柔。”
虞念知聞着聲,笑了一笑,沒說什麼,繼續給她削水果。
“醫生可有說他這症狀什麼時候能轉好?”
紀棠知道小姑娘這是默認,喝着粥看她,問其他的。
“具體的需要回京都找專業醫生確診才能斷定,暫時還不知。”
虞念知微微凝了神,似乎想到了別的什麼事。
“人沒事就好。”
紀棠笑,“性格都其次,對你好才最重要。”
說實話,比起之前的那位高嶺之花的陸先生,她反而更欣賞如今這位,眼睛就沒離開過她家藝人。
紀棠混了也有多年,是不是真心,她瞧得準。
倒是她家藝人,遇上如今的好老公,不驚也不喜,安安靜靜的。
很多時候,她也納悶,她的藝人要什麼有什麼,關鍵演技又好,人還聰明,可偏偏人過分的低調,冷靜。
這次來鹿江,頻頻發生了這麼多事,上一次還險些丟了性命,紀棠只差沒逮住那蘇勤勤那臭婊子,狠狠揍上一頓。
可她家藝人,好似這事兒沒發生在她身上似的,旁觀一切。
她也談不上這是好是壞。
就怕這小姑娘太過懂事,什麼都憋在心裏,最後憋壞了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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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念知當晚是自己回的酒店。
許巍來信息說,複診需要時間,三爺沒空出來,本來他提出他送的,被虞念知拒絕了。
入了深夜,虞念知輾轉難眠,最後好不容易睡着了,卻噩夢纏身。
還是同樣的身影,同樣的聲音。
一遍又一遍,在呼喚着,“棉棉”這個名字。
那個身影一步一步走近,雙手捧着一顆滴着滿是鮮血的心臟,暗紅的血液,沾滿了他整件白色的上衣。
“棉棉。”
“棉棉。”
忽然間,畫面一轉,那身影轉過了身來,像撥開了雲霧的夜空,虞念知第一次看清了整個夢的場景,也看清了那身影的面容。
她從夢裏“騰”地驚醒,捂着刺痛的心口,去摸索檯燈的開關。
燈亮,照出了她面目的驚悚和恐懼。
她裹着被子,張着蒼白的脣喘着粗氣,微微扶額,滿是細汗。
又是同一個夢。
只不過,這一次她在夢裏看到的那張臉,是陸霆佑。
怎麼會夢到他呢?
虞念知平息了好一會兒。
下了牀,找煙抽。
抽菸不好,但這個時候不抽,她會死。
尼古丁伴着煙燻入喉,刺激着神經,虞念知才尋回一些感知來。
她光着腳走到窗邊,想起了許多事。
小時候,姑姑就常說,被她撿回來的孩子都是命裏有苦根的難兒,虞念知記憶力記住的事情很多,但一件件一樁樁,很陌生。
就像是別人的故事。
談不上那是什麼滋味,她一直很忙,便也沒在意那些,如今偶爾想起,沒覺得親切,只覺得愈發陌生。
反倒是這個夢,還有夢裏那一聲“棉棉”,有些超出意識的熟悉。
許是近來陸霆佑在身邊,擾了她的思緒,連帶着把他的面容也帶進了夢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