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真是這樣。
她的呼吸微微有些沉重,又問他,“在什麼時候?”
“小時候。”
陸霆佑從牀上坐起身來,任重而道遠地訴說道,“那個時候我們還小,第一次見面是在一棵木棉樹下,”
他目光炯然,看着她的眼睛,輕輕笑道,“你騙我說你的名字叫棉棉,不過,也因爲這個名字,我記住了你。”
“還記得嗎?念念。”他拉住她的手,問得小心翼翼。
當然是不記得了...虞念知搖了搖頭,她不是原主,記憶裏沒有這個場景,估計那時年紀太小,所以連原主的記憶裏也沒有這個畫面。
只是,棉棉...
這個曾經不止一次出現在她夢境裏的名字,很熟悉。
沒想到這麼巧,他和原主相識也是用這個名字。
虞念知的手被他溫熱的掌心緊握,道不出是什麼原因,爲何聽他訴說他和原主的相識,自己會有種蕩氣迴腸的心痛。
“念念,”
陸霆佑喊她,沒有再多說別的,他不能說太多,他不想她記起曾經的痛苦,現在這樣就已經很好了。
他拉着她躺回牀上,一起睡。
這一晚,他們只是依偎在一起睡的,人各有自己的心思,誰都沒有挑明。
翌日。
虞念知已經習慣身邊有個人,所以沒有震驚,只是翻個身繼續睡。
然而,比起她的淡然,枕邊人的神經卻顯得格外緊繃。
他一動不敢動,望着身側的身影,男人陷入了深度的疑惑中。
陸霆佑依稀記得,自己生氣之下吻了她,然後怒火消了,他們各自回了房間。
他沐浴泡澡,頭暈,便在浴缸裏昏睡了過去,再然後...
睜開眼發現沒睡在自己房間,最主要,他身邊躺着的竟然是虞念知。
他是什麼時候來她房間的?
難道說,陸霆佑按了按發疼的太陽穴,難不成接吻後他慾求不滿,偷跑她牀上了...
兩人只是挨着,虞念知剛剛翻身背對着他,他沉思了一會兒,決定趁着她還沒有醒來,
小心翼翼掀開被褥,起牀,然後開門走人。
當作什麼都沒有發生。
回到二樓,陸霆佑才舒了一口氣,若無其事進浴室,沐浴更衣。
樓下,厲之昂叫阿姨提早準備了兩碗粥,見自己的大哥下樓來,剛落座,他立馬給他遞上了乾淨的勺子,指了其中一碗,“大哥,你喫這一碗。”
等跑回自己的位子,想了想還是不放心,補充道,“大哥,廚房有好多的粥,你吃了這一碗還可以加的。”
可千萬別再喫嫂嫂碗裏的呀。
陸霆佑冷了一雙眸,嫌棄地推開面前的八寶粥,“誰說我要喝這個了?”
他沉聲,喊來阿姨,“給我一杯咖啡,其他的和平時一樣。”
阿姨應聲答應着,不過轉身之後面露疑惑,少爺昨天還說粥好喝,以後每天都要喝一碗,怎麼今天就嫌棄了。
厲之昂暗自撅了撅嘴,大哥怎麼跟小孩一樣,說變臉就變臉。
昨天還好好的,說以後做好朋友,今天就像換了一個人似的,見面都不和他打招呼了。
陸霆佑正拿起手機,查看新一天的行程,淡淡地“嗯”了一聲。
“昨天嫂嫂在遊樂場買的吊墜,你怎麼沒掛在手機上?”
嫂嫂只買了兩個,其中一個肯定是送給大哥的。
陸霆佑聞聲,不禁迷惑的皺了眉。
昨天在遊樂場?
之前倒是有聽虞念知答應帶這個小鬼頭去遊樂場,但日期定在九號,那也就是今天。
男人陰沉的眉宇下壓着一團迷霧,沉思過後,他眸色驟然一暗,似乎想到了什麼似的,翻看手機的日曆。
日曆顯示,今天正好是十號。
他眼底閃過一絲難以置信的錯愕,他記性一向不差,宴會那天是八號,今天卻是十號,但關於九號,也就是昨天所發生的事情,
他的腦海一片空白。
陸霆佑深深斂了斂眸,難道那個他,又出現了?
虞念知下樓來時,廳裏只剩下厲之昂一個人在喫粥。
見她下樓來,厲之昂招呼着她過去喝粥,“嫂嫂,大哥已經出門了。他今天好奇怪哦,連阿姨泡的咖啡都沒喝就走了。”
虞念知微微頷首,坐下來陪着他一起喫早餐,心裏大抵是篤定那個主人格回來了。
他起牀離開的時候,她其實已經醒了。
只是想到可能是他恢復了,兩人面對面尷尬,不知如何解釋,她索性裝睡,沒出聲。
不過,這事她沒怎麼太放心上。
眼下還有比這更有意思的事情需要她親自去做。
就在剛剛,白楚找到她,從鹿江就開始暗地追蹤的張奎終於露出狐狸尾巴了。
結合昨晚紀棠和她說的那些,以及方纔她自己根據白楚提供的線索,上網攻破了一地下組織的網絡系統,摸清了張奎辦事的幕後團伙到底是做什麼的。
這是一個跨國走私販賣團伙。
組織極爲龐大,涉及好些個走私種類,其中張奎所處的支線,屬於騙取年輕漂亮的小姑娘,然後再誘導她們,偷偷走私出國。
張奎不過是這條線裏面的一箇中間商。
原主好姐妹的慘死,就是因爲無意間發現了張奎的祕密,想要揭發,結果反遭他陷害致死。
這些線索,和起初虞念知所猜想的八九不離十。
原着裏,這些都是男女主角默認知道的事,但原着作者的着重點是談情說愛,所以對這個黑暗組織和張奎這號人物描述的並不多。
眼下,只能靠虞念知自己抉擇如何解決這事,畢竟,只有替原主報仇,原主的怨念纔不會一直殘留在她的腦海裏。
用過早餐,虞念知沒有出門,而是上了樓。
她需要等到天黑纔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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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說,你的另一人格已經和你的夫人同牀共枕,睡過了?”
工作室裏,季蘇渝倒了一杯咖啡,溫溫徐徐說着,語氣裏的詫異和新奇有之,然他並不覺得這有何不妥,他是醫生。
但陸霆佑不是。
他蹦着下巴,面容極爲陰沉難看,“只同牀,其他...”
下樓淋浴換衣服的時候,很乾淨,應該...
男人極爲厭惡地斃掉了腦海的想法,不想再說太多,壓着滿腔的隱怒,質問,“有什麼辦法,讓他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