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座的男人見狀,動身,將座椅旁的手機找來遞給她,微微啓脣,解釋了,“她就是茶花。”
喬一笙瞳眸陡然一怔,下意識踩了急剎。
她迅速調整狀態,看向鬱瑾年,“當初險些攻破念念防線的黑客茶花,就是她?”
鬱瑾年頷首,“嗯。”
此話一出,喬一笙倒吸了一口涼氣,她一直很好奇到底是誰如此能耐,能破念念的防線,萬萬沒想到是個小姑娘。
她後知後覺反應過來,鬱瑾年那塊意義非凡的手錶怎麼會在她手裏了。
那塊表的特殊之處,就是安裝了定位系統,非頂級專業人士,很難察覺得出。
以這個來定位茶花,的確是不錯之舉。
“接下來,你可有計劃?”
喬一笙是行動派,且心思縝密,“我能輔助到你什麼?”
然就在此時,路道上一輛貨車忽然變道加速,徑直朝路邊的他們撞來。
待車內兩人發現,即便是反應迅速,卻還是沒能躲過,車輛整個被撞出護欄帶,巨大的衝擊力撞得他們頭暈目眩。
最後,車子僥倖卡在一棵樹幹下,才得以停下。
肇事司機瞥了一眼側面整個凹陷的小車,很滿意調頭,撥通了電話,離開現場,
“很嚴重,不死也活不長了。”
*
寧蒙輾轉反側睡不着,她摸到手機,凌晨兩點了。
鬱教授應該早回到家睡下了吧。
躺在牀上,腦海全是鬱瑾年下車來找她的畫面,揮之不去。
算起來是第三次了。
她這樣的罪人,何德何能,被素不相識的陌生人拯救了三次。
夜色朦朧,窗簾只拉了一半,彎月的光爬過窗灑進屋內,鋪了滿地的歲月靜好。
寧蒙藉着月色,爬起身來,拿起好生擺在軟墊裏的手錶,京大最年輕的教授,一入校就引來了衆多關注。
但爲人低調,對待學生謙和疏離。
他身上有種獨特的氣質,令人趨之若鶩,卻也只能遠遠相望。
學校有個他的專屬粉絲團,他自己好像不知道,粉絲團調查和套話了很多次,也沒能知道他是否心有所屬,喜歡的又是哪種類型的女孩。
寧蒙盯着手錶看了許久,鬼使神差地把手錶戴在自己的手腕。
翌日,下雨天。
天氣不太好,陰沉沉的,遠處的天際被黑雲籠罩,連太陽光都被吞噬了似的,整座城灰暗無光。
寧蒙回到學校,上午沒課,她查了鬱教授的課程表,上午有兩節課。
她算着時間,第二節下課出現在課室門外,但等來的卻是別的老師。
那老師見她不像是班裏的學生,好心提問,“同學,你找誰?”
寧蒙禮貌回道,“我找鬱教授,請問他......”
“他請假了。”
男老師推了推眼鏡,很自覺把她歸納爲鬱教授的小迷妹,畢竟這是常事,“他請了一個星期的假,好像是生病了吧。”
“生病?”
寧蒙記得,昨晚的鬱教授還好好的,怎麼就突然生病了。
謝過男老師,寧蒙回宿舍的路上,越想越覺得事情蹊蹺,自昨晚之後,她那個吸血鬼老爸也沒再給她打電話。
難道是因爲別的事情?
寧蒙想起男老師說他生病了,既然生病,又請這麼久的假期,多半會去醫院吧。
如此一想,寧蒙跑着趕回宿舍,打開電腦,於她而言,想要在醫院找個名單,很簡單。
很快,她果然調查到了鬱瑾年的就診名單,但看了內容,她的臉色霎時變得慘白。
*
虞念知是第二天上午纔得到消息,下午忙完才趕來醫院的。
她推門進病房時,喬一笙剛做完檢查,見她過來,讓自己的師弟們先出去。
“車牌號顯示是黑車,來之前我去車場調查過了。”
虞念知開門見山,將自己所調查的結果陳述出來,“對方是漕城來的,人白楚去抓了,但那人顯然是被買通來陷害你們的。”
她看向喬一笙,眼底有惑,“你最近是不是被什麼人盯上了?”
因爲擔心他們的傷勢,虞念知沒有再往下調查,畢竟昨晚的事警方也立案調查了,她不能過多插手。
喬一笙微蹙了眉尖,欲言又止,轉而換了別的話題,“你二哥怎麼樣了?我剛聽同事說,他傷勢比較嚴重,有點腦震盪。”
“他還在做檢查,我不方便過去打擾。”
虞念知還想說什麼,電話響了。
白楚打來的。
說是調查到了重要內容,虞念知聽着,面色逐漸凝重起來,等掛斷電話,她看向病牀上的喬一笙,“肇事司機是漕城黑幫找來的?”
“念念......”
喬一笙有點難爲情。
她想把黑客茶花的事說出來,但是昨晚出事後,阿瑾在昏迷前,提醒過她,這件事還有別的隱情,讓她不要先說出來。
“是我的學生欠了高利貸,我碰巧救了她,他們便把矛頭指向了我。”
就在這時,門口傳來一個磁性的男聲。
虞念知回首,就看到鬱瑾年胳膊綁着白紗布走了進來。
他面色不太好,顯然是硬撐着過來的。
“二哥。”
虞念知忙過去攙扶,扶他到牀邊的椅子坐下。
“抱歉,昨晚是我疏忽了。”他來,是給喬一笙道歉的。
這一場意外實屬他意料之外。
“小事兒。”
有他解釋,喬一笙心裏踏實多了。
鬱瑾年是什麼人,她雖不懂但深知他爲人,他決定的事,自會有他的道理。
“你們先坐會兒,我去給你們買點喫的。”
虞念知知道二哥有潔癖,看他微微乾裂的脣瓣就知,還沒喝過水。
*
“你還是和以前一樣,最寵她。”
待虞念知離開,喬一笙說笑道,“你之所以不說,是擔心她一個人去查,容易暴露身份吧。”
鬱瑾年對虞念知,喬一笙深知的很,從來都不是愛情,更像是一種超脫生死的信任和關懷。
畢竟,他們這一組織的人,都是過了命的交情。
不愧是一幫子聰明人。
處理起事情來,簡單大方,就連聊正經事,幾句話就能通透了大概,總比外人容易產生誤會的好。
鬱瑾年不置可否。
這時,外套口袋裏手機傳來振動,他起身想自己拿,但頭部傳來的眩暈,令他不由地皺了眉。
“我來吧。”
喬一笙起身下牀,伸手進他的口袋,拿出手機,對着他的臉掃一下,然後劃開屏幕的界面,遞給他。
“多謝。”
兩人舉止隨性自然,並沒覺得有何不妥。
但卻讓站在門口,看了全程的季蘇渝,面色難堪得緊。
喬一笙也是無意間才發現他的。
“喬醫生。”
季蘇渝提着一大袋果籃進來,下巴繃着有些不自然,他目光掃過一旁的鬱瑾年,
眸色略沉,但還是主動自我介紹,“你好,我是喬醫生的朋友,季蘇渝。”
說着,他推了推眼鏡,補充了一句,“我和喬醫生同行,都是醫生。”
最後幾個字,他有意加重了音色。
鬱瑾年,“......”
他微斂了眉,作爲專業的神經科研博士後和催眠師,他能輕易通過面部表情和眼神中,探究出對方意圖和心理。
顯然,此人是他極爲不歡迎,且排斥。
“我先走了。”
鬱瑾年對這些無關緊要的人和事,不感興趣,他收回手機,徑直出了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