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北硯單手插進了西裝褲袋,轉身想換個地方。
但是,白楚拒絕了。
“你就是那個和虞念知說,她失憶的騙子吧,我還沒和你算賬,你倒自己找上門來了”
“騙子?”
秦北硯聞聲,不由地斂了眸。
不過,他也不惱,又不是第一次認識,他很瞭解白楚的性格。
他繼續往前走,說了一句,“難道,你就不想知道,作爲琅玡王氏的正統繼承人,爲何會被隱姓埋名,做一個區區旁支的白家小少爺?”
此話一出,白楚囂張的面色瞬間沉寂了下來。
秦北硯微微側首,頓下腳步,“跟我來,你要知道的事情,還多着呢。”
*
此時,另一邊。
虞念知被帶進了休息室,說是公共休息室,但漢斯一進來,其他客人就紛紛主動離場。
他的部下,已經值守在門口。
還真是有一套。
如此一來,不管裏面發生點什麼,外面也不會有人知道。
她的心口又莫名有點慌亂。
虞念知面色不改,她知道,這是原主留在這身體裏的執念,殺人兇手就在眼前,那一份執念就在涌動着。
放心吧,這個人我會替你報仇。
虞念知在心裏暗暗的想,逐漸平息了慌亂的心神。
這時,有服務人員走過來,蹲下身,恭敬爲他們倒了兩杯紅酒。
漢斯主動,很紳士將高腳杯遞給她,“先喝一杯吧,我陪你一起等。”
“謝謝。”
這個時候說自己不會喝酒,或者拒喝,都不太現實。
虞念知看了一旁服務員一眼,沒有拒絕,接過酒杯,在他的注視下,微擡起下巴,露出自己修長優美的脖頸,輕輕地抿了一小口。
漢斯看得眼熱,他也喝了一口,看似尋常地打探道,“你是陪你家先生,一起來的?”
虞念知手持酒杯,坐姿優雅,不經意間抿了一下紅脣,搖頭,“不是,陪朋友過來的。”
說着,她微微嘆息了一口氣。
“怎麼了?”漢斯作勢關心。
虞念知一副自己的小心情被察覺的詫異,努力掩飾自己,搖頭,“沒什麼?”
越是掩飾,越顯得動作笨拙,也越容易引起他的關注。
漢斯眸色微深,主動安慰道,“你們這裏有句古話,我記得,相遇就是一種緣分。
既然,你我在此相遇,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可以和我說。”
“......”
虞念知聞聲,猶豫了一會兒,好似也不再掩飾了,她微微皺起眉頭,“他去找別的朋友,可能一時沒法過來。”
她說的婉轉。
但都是成年人,漢斯自然秒懂。
遊輪就這麼點大,一時沒法過來,不就是現在在忙着,過不來。
“哦~”
漢斯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
這種事,在這郵輪的宴會上,發生點什麼,太正常不過來。
他若有似無的點頭,忽想起什麼,笑着道,“這裏坐着比較無聊,既然你朋友沒來,不如,我房間裏帶來了一些小遊戲,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至始至終,他都很紳士,進退有度,給足了對方好感。
的確是個涉獵高手。
虞念知看了看他,猶豫着,還是答應了。
遊戲?
什麼遊戲?
是,殺-人-遊戲嗎?
目標入網,漢斯面色愉悅,起身,做了邀請手勢,讓女士先走。
漢斯的屬下跟上來,虞念知皺了皺眉,有些疑惑道,“遊戲是兩個人,還是...”
她的含義深邃,漢斯秒懂,越發覺得這女人就是他今晚要捕獲的獵物。
他搖頭,回道,“雙人遊戲。”
說罷,命下屬不要再跟過來。
下屬有點擔心,但被他果斷拒絕。
這裏是遊輪,上來這艘船的都是經過搜身檢查的,無一例外。就算她是隻刺蝟,也是被拔光了刺的小倉鼠。
但,很快,他就意識到自己錯了。
這壓根就不是什麼刺蝟,而是真正的獵手。
直到虞念知將房間的紅酒瓶抱在被褥裏砸碎,握着峯口尖銳的瓶身,毫不猶豫刺進他肚皮時,
他雙眼爆淚,然而被捆綁的手腳,毫無反擊之力。
更別說,自己的嘴,還是被自己的臭襪子,給牢牢堵死了的。
漢斯並非新手,有人搞刺殺,要他命的場面,多了去了,但是今天還是第一回被栽。
從進入房間,這女人就佯裝喝酒,要去洗手間裏吐。
他則從自己的祕密箱裏,掏出了皮鞭,和一些能盡興的玩意兒。
本以爲她喝了那酒,劑量再少,也會四肢發軟,無法反抗,卻不想她壓根就沒喝,一切都是連他都騙過去的假動作。
從她出來洗手間的那一刻,主動權就再也不是漢斯。
所謂盡興的皮鞭,不過是給虞念知提供了免費的捆綁武器。
目光所及,是鮮紅刺眼的血液。
虞念知眸色依舊寡淡,她戴了白色的手套,旁若無人地擦拭着濺到自己身上的血漬。
就在這時,漢斯身邊的手機響了。
虞念知聞聲,踩着細高跟鞋,將手機撿起來,想了想,按了接聽鍵。
對方是說外文的,接聽之後就主動彙報了。
大概意思:目標人物已經出現,現在準備狙擊。
對方說完就掛斷了電話,虞念知冷哧,原來今晚這艘船從一開始就不得安寧。
能狙擊?
虞念知冷笑,看來,這個漢斯和宴會主角串通一氣,不然,她不能帶進來的東西,他全部都有。
她本想就此關了手機,放回原位,但很快手機界面上顯示的一則信息,令她頓時斂了眸。
此時,船艙外。
陸霆佑結束完一場談話,出來後艙的走廊透會兒氣。
這裏安靜,燈光也暗。
他心思沉雜,留在這兒剛剛好。
然而,他絲毫沒留意到,不遠處的角落,有人已經瞄準了他的頭顱。
“咚咚咚......”
這時,他聽到一陣細微的腳步聲,不經意間回首,
那一剎那間——
“小心!”
一個身影突然撲向他,似要將他推離開原來的位置,身後一聲帶了消音器的子彈,也在這時,精準射出。
“——”
聽着細微的聲響,狙擊手斷定,人已經中彈。
任務完成。
陸霆佑只覺眼前一陣慌亂,還沒看清懷裏的人兒,自己整個身子往欄杆外跌落下去。
那一身影也被他拉着,一起跌下了海。
海風呼嘯,掀起浪花一層高過一層擊打着船身。
夜已深。
陸霆佑眼前光怪陸離,他原以爲自己會砸進海里,然後會因失血過多,海水溫度過低,或者引來鯊魚啃食而亡。
但——
一陣悶聲,他的後背重重砸在了一團緩衝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