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念知抹掉眼角的淚,她只想陸霆佑好好的,活下去。
極少流淚的她,在擦掉幾滴眼淚之後,還是很快恢復了冷靜。
一切衝動之下的猜想都是不理智的。
過去的素養和理智提醒她,現在空想什麼都無用,她應該聯繫白楚,船上情況如何,有沒有將漢斯預謀槍殺陸霆佑的事轉告給警方。
很快,兩人就通了電話。
在確定沒其他問題之後,虞念知看到了趕來的許巍。
顯然,看到她在場,許巍的表情有些複雜,算得上是又驚又喜。
驚的是,大半夜的,夫人怎麼會出現在這裏。
喜的是,如果之前傑克說的是對的,那麼今晚,在那艘遊輪上,他以爲看眼花的那位背影,應該就是夫人。
如此一想,三爺被槍殺墜下海,然後就有快艇載人離開,並送醫,
救三爺命的人,是夫人。
許巍心底震驚無比。
之前聽傑克說起,他也只是好奇,如今,他算是徹底折服於夫人。
試想,一般的女子又豈會做到反應快速,動作敏捷,在那種危機之下,還能正確做出最佳判斷,開快艇脫逃?
不哭着求抱抱,就已經很不錯了。
他目光如炬,再次看向夫人,已是另外一種眼光。
欽佩,尊敬,她簡直就是女中豪傑。
虞念知見他,想到自己穿着高定禮服,卻一身血漬,長髮凌亂,還赤着腳連鞋都沒穿,想來,他應該是猜到了什麼。
終歸是會被發現的,陸霆佑已經發現她了不是嗎?
許巍沉默了一下,想起自己手上的單薄風衣,他主動向前,雙手遞上,“夫人,這是三爺的,醫院空調涼,你先披着吧。”
“謝謝。”
虞念知這次想起自己冰涼的身子,的確很冷。
她道了一聲謝,接過,就看到許巍已經脫下自己的外套,蹲下身,墊在手術室外,家屬坐的椅子旁。
虞念知猜到他是什麼意思,想說不用。
但許巍已經起身,鄭重說道,“夫人,謝謝您救三爺,三爺還在裏面,在外面護着夫人您,都是屬下應該的。”
這是他的心裏話。
說起來,夫人已經不僅一次救三爺於危難之中,從原則上來講,這該歸咎於他這個特助的失責。
更何況,她還是三爺心裏最重要的那一個。
虞念知詫異,怔了一怔。
雖然很想拒絕,但迎上許巍恭敬如玉的態度,拒絕的話,她說不出口。
三爺於他而言很重要。
做這些,也許是他自己的一種回報吧。
虞念知遲疑了一下,地上的確很涼。她道了謝,輕輕踩在上面,避開衣領部分,只踩在衣角處,身上披着風衣,暖和多了。
身子舒服了,也越發能冷靜下來,她鬆了眉頭,淺淺一笑,“他是我老公,救他,也是我應該的。”
凌晨的手術室門外,靜得能聽得見自己的呼吸聲。
長長的走廊,冰冷蕭瑟,又等了半個小時,手術室門開了。
虞念知騰地站了起來,跑過去。
主治醫生喬一笙走出來,安撫道,“念念,放心吧。槍傷沒有傷到動脈血管,患者已經脫離危險。”
此話一出,許巍重重鬆了一口氣。
“謝謝三姐,那他什麼時候出來?”虞念知憂心,望向手術室。
喬一笙,“快了,我先去換衣服洗手。”
緊急止血做得及時,且沒有讓傷口感染,再加上及時輸了血,雖然延遲了手術時間,但好在還是化險爲夷。
只是患者的左臂,留下的疤痕,算是很難消退了。
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
陸霆佑被安排到了重症病房,要觀察幾天之後,才能轉入普通病房。
夜已深。
有下屬來守護,虞念知回家換身衣服再過來。
許巍本想讓她回去先休息,白天再過來。
但她拒絕了。
回去了也睡不着,索性早點過來。
許巍只好隨她,安排了車子送她回去。
回到陸公館,已經凌晨三點了,她本小心翼翼,但是還是被徐伯聽到了聲響。
“夫人,您回來了。”
“嗯。”虞念知微微頷首,她想了想,決定還是先不說陸霆佑受傷的事。
只囑咐道,“我和陸霆佑接下來一段時間挺忙,他不怎麼會回家,我等會兒還出去,你先去睡吧。”
“嗯,明白。”
徐伯也不過多問,主人家的事,該知道的總會知道,其他的他從不過問,只是操心道,“忙歸忙,注意身子,別總熬夜。”
“嗯嗯。”
虞念知聽話地頷首,轉身上了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