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捱得很近，那股消毒水的味道越來越濃厚，黑色的修女服似乎有鮮血滲透。
李向忽然不再掙扎，他看着卡蓮，認真問道：“我身上的靈是什麼”
“真是可悲。”
“什麼意思”
“你的靈很龐大，連接了某個難以探知的遠方，說明有人在操控你。這樣的人生，難道不可悲嗎無論你做了什麼，無論你有努力，你都在沿着別人設定的路途前進。他們覺得你該笑，你就得笑，他們覺得你該哭，你就得哭。”
李向微微皺眉。
這說的該不會是伊裏珈爾吧
不過那傢伙除了讓自己參加第五次聖盃戰爭和關鍵時刻掉鏈子之外，說操控自己倒不至於。
卡蓮蹲下身體，伸出白的不正常的小手，撫摸着李向的頭髮，語氣溫柔，說道：“我幫你淨化它。”
李向擡頭看着卡蓮沒有神采的目光，輕輕吐出兩個字：“束縛。”
在他側身倒在地上的影子中突兀有了淡黃色的光芒，隨着李向的話，一條絲帶直接包裹着他。
聖骸布像是失去了魔力，輕飄飄落在地上。
魔力開始恢復了一點。
但因爲處在卡蓮魔術的範圍內，依舊在流失魔力。
他右手張開，投影出荊棘神槍，角度不調，直接用槍身照着卡蓮腦門狠狠砸了下去。
“真是厲害。”
由於是倉促之下的舉動，速度有失水準，卡蓮雙手交叉護住了腦袋，隨即藉助推力，向後撤去。
她揉着左臂，就算有堅固的法衣，但沉重的力量不是她病弱的身體能夠完全承受的。
“你將盧恩符文藏在影子魔術裏嗎”
卡蓮似乎有了興趣，“真是奇怪的想法，魔術與魔術的疊加，複合魔術的危險性想必你比我瞭解得更清楚，稍有不慎，就會傷到自己。而且你對聖骸布的弱點很清楚，在它束縛別人的時候，不能受到任何攻擊，不然就會失去效果。”
李向頭有點暈。
體內的魔術迴路像是惡鬼一般，在吸收着他的生命力，轉換成魔力。
他絕不能浪費時間。
沉默着沒有回話，他速度極快，雙手握着槍身，高高躍起，以不可阻擋之勢，刺向卡蓮的腦袋。
“真是粗魯。”
卡蓮金色的瞳孔微微向上看去，她的手腕一翻，散落在地的聖骸布又飛了起來。
一道紅光精準擋住了槍尖。
槍身下壓，李向凌空而轉，雙腳踹向卡蓮後腦勺。
又是聖骸布。
一端還在槍尖處，另一端忽地延伸，護住了卡蓮。
就在這時，李向感覺到了眼睛有些發燙。
魔術陣啓動的徵兆。
因爲是幻術，帕斯卡事先在李向的眼睛處埋下了一個細小的魔術，唯一的作用就是利用觸感將他從幻術中脫離。
機會
李向鬆開了左手，往後一拉，長槍驟然凝成，藉助聖骸布的落腳點，他宛如魚叉一般，將長槍叉向了卡蓮。
但依舊被擋住了。
卡蓮沒有受到幻術的影響。
她特殊的體質，註定她在無時無刻受傷，普通的幻術對她的效果不大。
想明這一點的李向，皺了皺眉，再次準備進攻。
李向越過她，看到了另外的戰場，或許是魔術陣的緣故，地上躺了七八位代行者，剩下的也全都有傷，而領頭的莫姆奇爾最爲嚴重，金色的長髮捲成一團，東一塊西一塊的焦黑，像是被雷電擊中，身上的法衣清楚可見的拳印，面容鼻青臉腫，想來喫虧很多。
他下達了撤退的命令。
“果然是小看了巴澤特呢。”
但卡蓮的語氣卻沒有一點意外，如果李向沒有記錯的話，卡蓮和巴澤特是認識的，甚至說巴澤特對她的老爸言峯綺禮很信任，這才導致了巴澤特在第五次聖盃戰爭中被言峯綺禮背刺，砍了她的左臂，奪去令咒，之後好像被卡蓮救了。
李向眯起了眼睛。
他有點懷疑了。
聖堂教會代行者之所以追殺巴澤特，除了伊莉莎的原因，不會是卡蓮在從中作梗吧。
“再見啦，大哥哥，期待下一次會面。”
不，不必了。
第五次聖盃戰爭都很難頂了，更不用說詭異的夜之聖盃戰爭。
那是巴澤特在遭言峯綺禮暗算後，在生與死的界限中與安哥拉曼紐結下契約，在夢中開展的四日輪迴聖盃戰爭。
卡蓮之所以去冬木市，也是因爲夜之聖盃戰爭。
李向看着代行者遠去。
巴澤特也沒有追趕的意思。
“情況怎麼樣”
李向回過神，走向了帕斯卡，他看了一眼四周的情況，受傷的隊員癱坐在地上。
“多多少少都受了傷，幸運的是沒有人陣亡。”帕斯卡忙着給隊員施展治療魔術，抽空回了一句。
“我來幫忙。”
李向學了簡單的治療術，對於外傷還是有點好處。
半個小時後，除了傷得最重的三位隊員外，其他的都能站起來。
遠處傳來了救護車的汽笛。
“這裏沒有精通治療魔術的魔術師，只能暫時將他們送去醫院。”
帕斯卡擦着汗水，說道：“這家醫院跟我們有合作，不會泄露魔術師的身份。”
說完，他又看了眼坑坑窪窪的地面，施展了一個幻術，將戰鬥的痕跡屏蔽，等擡着擔架的醫生到了面前，他才說道：“大家幫忙將他們三個擡上擔架。”
隨後讓三位人員陪同。
“代行者應該短時間不會再來，趁這段時間，我們將伊莉莎帶回時鐘塔。只要到了時鐘塔，聖堂教會也不敢輕易動手。”李向說道。
“伊莉莎還在轎車裏。”
帕斯卡說着，走近停靠在加油站後的轎車。
他打開門。
裏面空無一人。
表情頓時變得僵硬起來。
李向環顧四周，地面是堅硬的水泥，沒有留下任何腳步。車門通體偏藍色，剛剛帕斯卡還開了門，必須去做檢查，才能清楚是否有別的指紋。
“你說她會不會自己醒來跑掉了”帕斯卡略顯得疲憊。
“不會。”巴澤特搖了搖頭，“因爲本來就是她自己聯繫我們封印指定執行局的，應該不會逃跑。”
“自己聯繫”李向緊鎖眉頭，“爲什麼她要自己聯繫封印指定雖然起到了保護作用，但會失去人身自由，很少有魔術師自願接受封印指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