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有絲毫的停頓，雙腳深深悍入地面，握住劍柄，將巨大的魔劍往前送。
鮮血從深處涌出，彷彿泉眼一般，源源不斷。
李向臉色的喜悅還沒有褪去，就猛然一變，他的長劍震動的幅度豁然增大。
原本是微微的顫動，現在則是即將崩潰的前兆，僅僅是一息，長劍發出悲鳴，如遭重錘，刷的一下，向外彈出。
是巴巴託斯的劇烈掙扎，它因爲劇痛而憤怒，全身的魔力宛如海嘯般洶涌，瞬間就掙脫碧落劍的重力壓制，而刺入體內的魔劍外層的劍氣也發出滋滋的聲音，彷彿遇見了硫酸。
莫德雷德感覺到這種力量的沛然，她本能地後退，幾步連踏，很快拉開四五米的距離。
巴巴託斯的眼睛全在發光，就像是夜明珠一樣，照亮了整個地下空間。
但沒有持續太久，便忽然熄滅。
李向鬆了口氣。
血色的天空降臨，山脈瘋漲，雷光神罰。
這是艾蕾的寶具。
顯然在他和莫德雷德進攻時，艾蕾也沒有閒着，她爲了搶時間，直接使用了寶具。
巴巴託斯痛苦的聲音隨之響徹。
“真難聽”莫德雷德皺着眉頭，說道，但她的眼睛卻在冥界之中，“你的從者到底是誰啊。”
李向笑了起來，也沒有隱瞞，說道：“埃列什基伽勒。”
莫德雷德唸了幾遍後，忽然醒悟，驚呼道：“冥界女神”
“不錯。”
“哇，居然神靈也能成爲從者嗎”莫德雷德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用莫名的語氣說道，“迦勒底真是一個神奇的地方。”
末了，又瞟了一眼李向，補充道：“你也是個神奇的御主。”
李向怔了一下，問：“你是在誇我嗎”
“怎麼可能”莫德雷德音量變得很大，“想要我誇你，你還差得遠呢”
李向還想說什麼，遠處的轟鳴打斷了他的思路。
巴巴託斯逐漸枯萎脫落，顯出滿是血痕的瑪奇裏佐爾根。
他喘着粗氣，身體搖搖欲墜，一副行將就木的樣子。
“雖然也有預想過，但確實沒有想到。”
瑪奇裏佐爾根舉起右手，他的拳頭緊握，說道，“汝乃囚於狂亂之人，吾乃手握其鎖鏈之主”
“這是召喚從者的咒語”莫德雷德說着充了上前，魔劍直接砍掉瑪奇裏佐爾根的腦袋，冷哼道，“真是囉嗦”
李向握住碧落，警惕看着四周，問道：“阻止了嗎”
“他的咒語沒念完，應該是被我中斷了召喚。”莫德雷德也有點不確定，她左顧右盼，除了那個巨大的機械兵外，似乎沒什麼變化。
“他的召喚不算完成，契約只念了一半，而且這一半在我的冥界沒有褪去的情況下唸的，根本沒有傳達到英靈座，所以不會有從者響應。”艾蕾來到他的身邊。
李向有點發蒙，也就是說原本遊戲裏應該有的黑槍呆之類的從者沒有了。
不過倒是說得通。
艾蕾的冥界又不是普通的寶具，是將所有人都拖入一個特定的空間裏，在這裏艾蕾就是掌握一切的存在。
李向大步走到聖盃的面前，因爲太高，他不得不漂浮飛了上去。
在胸口的位置，聖盃正不斷散發着魔力，然後魔力被機械兵吸收，轉爲迷霧，通過上方的通道擴散到倫敦的各個角落。
如瑪奇裏佐爾根所言，迷霧的魔力一旦到達了某種臨界點，就會活性化，變成劇毒之物。
他觀察了一會兒，直接伸出手，取出了聖盃。
巨大的機械兵失去了動力，緩緩停下了運轉。
“霧氣不再產生了。”莫德雷德察覺到變化，說道，“不過因爲纔剛停止，所以霧氣沒那麼快消散，估計要等待一段時間。”
李向落在地面，朝着莫德雷德，問道：“你要聖盃嗎”
莫德雷德有些喫驚，說道：“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我自然知道。不過聖盃對我來說沒什麼用處。”
“你這話倒是讓我覺得你人很不錯。”莫德雷德忽然笑道，“不過你不是需要回收聖盃修正時代嗎這裏還算有幾個朋友。”
“他們會忘記你的。”李向沉默片刻，說道。
“忘掉就忘掉吧。我是屬於過去的人，自然該被他們遺忘。”
李向看着灑脫的莫德雷德，總覺得有點不像是印象中的她。
但他也沒有說什麼。
三人回到了地面。
“這裏需要處理嗎”莫德雷德看着魔術協會，眼瞳中閃過一絲回憶。
李向搖搖頭，說道：“不需要，它們會隨着時代的修訂而變成原樣，到時候魔術協會自然會回來。說起來有點可惜，沒有見到一些熟人。”
“走啦。”莫德雷德伸手撞了一下他的肩膀，便朝着外面走去。
李向和艾蕾迅速跟上她。
失去供應的魔霧已經顯出了變化，普通人可能沒有感覺，但李向能清楚察覺到迷霧中的魔力在以緩慢的速度消散。
估計用不了幾天就會徹底失去蹤跡。
無根的魔力得到補充，自然不能維持太久。
回到公寓，李向跟傑基爾說了情況。
“真是沒想到啊，起因居然是這樣。”傑基爾感慨說道，“魔術師確實是一羣瘋子。”
李向聞言瞧着他。
你也沒有資格說這句話啊。
能用靈藥把自己分爲兩種人格的你，在外人看來足以稱爲瘋子。
“好啦，就不要去管魔術師這羣傢伙了。事情結束，該舉行宴會。”
莫德雷德撐着桌子站起來，身體前傾，注視着傑基爾，“我知道你收藏了好酒，現在該拿出來了吧”
“喂喂，你這傢伙是怎麼知道的”
“直覺。”莫德雷德得意擡起下巴，“我的直覺向來非常正確，不會出錯的。”
“我看你就是蒙的”傑基爾心疼咬着牙，豎起一根手指，“只能喝一瓶。”
“小氣”
“你喝不喝”
“喝”莫德雷德理直氣壯說道，“當然得喝，但我喝一瓶，作爲功臣的李向和艾蕾也得一人一瓶吧”
“欸欸欸”傑基爾瞪大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