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青桔腦子裏迴盪着剛纔兩位大媽的話,眉心慢慢擰起來。胡恕清原本是於家的御妖,算是於家養大。後來愛上年紀輕輕得了癌症的林澤。爲了能使用妖力替他減輕痛苦,心甘情願來替虛妄山鎮守離宮。十年前,林澤只有二十五歲。有胡恕清的妖力和虛妄山的財力,活到現在應該不成問題。更何況如果林澤死亡,虛妄山也該第一時間知道。一個月都沒人來彙報這件事離宮出事,師父現在纔派她來處理黃青桔站在2239號門前思考。房門突然無風自開。一張年輕白皙,無比豔麗的臉,瞬間湊到了她的面前。目光亮到有些尖銳,緊緊盯着黃青桔。鼻子輕嗅,展顏一笑。“啊,我當是誰呢。這是,小青桔吧瞧,我記憶可真好。”胡恕清說話聲音綿軟溫柔。跟她的豔麗長相完全不配,像另有位溫婉的淑女在替她說話。“想想,至少十年沒見你了,你師父居然捨得讓你一個人來快坐吧。”“多謝胡姐姐。十年沒見,我很想你們,師父叫我再來打個招呼。”2239是三套房打通後,幾百平的一套大房子。按照胡恕清的喜好進行裝修,並且每年都會根據她善變的喜好來改變風格。客廳是簡約風,只有一套長沙發,鬆軟的質感。黃青桔一坐下來,感覺整個人都陷了進來。胡恕清在她身邊坐下,手朝廚房方向一伸。冰箱門一開,各種飲料自動飛到茶几上。“你這小嘴還是這麼甜。我也不知道你們這些小孩子啊,現在都喜歡什麼飲料,你自己選。”黃青桔目光一掃,拿了一瓶純淨水。一碰到瓶身,感覺到那股涼意,虛握在手心。環顧四周,“謝謝胡姐姐,林哥哥呢最近身體還好嗎”正從茶几上拿起一個橙子剝起來的胡恕清,手停頓一秒。很快繼續剝起來,“都十年啦,該叫林叔叔了。”“我還記得胡姐姐和林哥哥站在一起,特別好看,跟在看一幅畫似的。”“他身體不好,在休息呢。你來找我有什麼事嗎就是想來跟我們打個招呼”胡恕清剝開橙子的速度很快。將剝好的橙子放在黃青桔面前。手隨意一甩,瞬間乾乾淨淨。“今天主要是來探望你們,看看你們需要什麼。正好是蘇酥送我來的。她說前段時間送了你禮物,要我來問問,你喜不喜歡。”黃青桔看着面前的橙子,沒有去拿,轉頭朝她揚起感謝的笑臉。“蘇酥這孩子送的禮物,總是特別合我心意。”胡恕清朝她溫柔一笑。將橙子往她面前推了推,“別跟我客氣,隨便喫。”黃青桔輕咳一聲,歉意一笑。將橙子往遠處推了推,“近期要喫的更清淡些,對不起。”“沒事。想喫什麼其他的”黃青桔露出幾分侷促來,雙手搓了搓漸漸回溫的純淨水。低着頭輕聲說,“有幾句話,師父想讓我單獨問問林哥哥。”胡恕清漸漸收斂笑意,手肘撐在沙發靠背上。手背托腮,帶着幾分慵懶之意,語氣涼了幾分。“你知道嗎。一百多年前,虛妄山曾有個風華無雙的人類。是你師父最疼的徒弟,她叫虞梨。”黃青桔從未聽過師父之前還有其他徒弟。從她記事起,誰都告訴她,虛妄山只有她一個人類。這件事不論真假,都讓她心裏有那麼幾秒遲疑。可從小到大,身體不好,不止飲食清淡,連人都要清心寡慾。黃青桔早學會了壓抑情緒。此刻,只是淡淡一笑,彷彿剛纔什麼都沒聽到。反朝胡恕清露出笑容,“十年前,我第一次看見你時,你笑起來眼底有幸福的光,可現在”胡恕清聽到幸福兩個字,目露不耐。伸出另一隻手擡起黃青桔的下顎,打斷了她的話。“你以爲虛妄山下真的壓着一隻虛妄獸整個人界除了八宮,哪裏都不得使用妖力。虛妄山真的是在維持人界的和平你師父只是一隻黃牛妖,卻能掌控了整個人界他一百多年前的徒弟,現在無人知曉,去了哪裏”黃青桔不爲所動,頭一擺,從她微涼的指尖挪開。微微朝後仰,看着她輕聲說:“我聞到了血腥味。妖類化了人形,可不愛喫生食了。”“你以爲你真的是生來孱弱,先天不足你的靈氣如此充沛,卻不能化作靈力供你使用,是天生的嗎一百年前的虞梨,靈氣跟你一樣充沛。現在去了哪裏”胡恕清說着這些話的時候,緊緊盯着黃青桔。想從她的臉上看出一點動容,卻發覺她的目光始終平靜。胡恕清也沒流露出失望,反而笑着慢悠悠詢問。“小丫頭看着挺聰明,卻從沒有過這些疑惑”黃青桔從沒處理過虛妄山的事,卻清楚知道現存妖類的天賦和能力。狐妖最喜歡做的事就是挑撥,亂人心,再吞之。“你應該知道虛妄山的規矩。哪怕是八宮鎮守大妖也不能殺人。”黃青桔眼睛看着她,手卻很快從褲後兜摸出一張藍色符咒,當着她的面往桌上一拍。隨着她指尖微動輕擊符咒,淺淺淡淡的紅霧漸漸在房間裏瀰漫開來。擺在茶几上的橙子,變成了一顆顆乾癟的人頭。天花板上掛着一具具風乾的身體,胸口都有個大洞。胡恕清一臉平靜,看着那張符咒讓整個房間顯出真實的情況。用欣賞得意作品的目光,打量着茶几上擺在最上面的那個人頭。“可我就是殺了,又怎樣呢”黃青桔隨着她的目光,看向那顆隱約能看出來幾分輪廓的人頭。深吸一口氣,輕輕吐出三個字,“何苦呢。”胡恕清大笑起來,用不屑的眼神看着黃青桔。譏諷勾脣,“什麼虛妄山一牛一樹一鳳一人。若是沒有他們,你算個什麼東西我用得着你來這麼一句我很快活,這些美食都是你們提供的啊我還得說聲謝謝呢。”黃青桔被她這麼嘲諷,沒露出任何情緒。目光平靜的看着她,伸手去摸褲後兜裏其他符咒。胡恕清看見她的舉動,身體一動。站起身,伸出雙手往她肩頭一按。越來越用力的按住,俯視着她,嘴角勾出嘲諷又得逞的笑。“還好,今天就你一個人來了,我正好拿人錢財替人消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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