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家的素齋那叫一絕，知道你要來啊，我早就訂好了。這件包間，最漂亮的一間。我聽蘇期那小子說過，你打小就養的嬌。女孩子就得嬌養。我要是”“進去吧。”風瑾昭不等於嘉南說完，把他往裏輕輕一推。於嘉南手原本放在門把上，開門之前還在滔滔不絕。被這麼一推，連忙將包間門徹底打開。包間名叫“萬物皆空”，裏面也有些空。跟真正的空蕩蕩不同，講究的桌椅，簡潔的畫、屏風。樣樣看着精緻，又顯得空曠。風瑾昭視線一掃，牽着左右觀看的黃青桔走進來，“看着還行。”“嗯，檀香的味道很雅緻。似有若無。”“平時他們不燒這個。怕壓了飯菜的香氣。蘇期說你身體不好，有些味道不能過重。我專程找來的香。”於嘉南幾步上前，殷勤的拉開椅子，等黃青桔坐下，纔跟着入座。風瑾昭聽他幾句話不停提起蘇期，煩躁的皺了皺眉。黃青桔對於風瑾昭的情緒變化最敏感，感覺到他鳳火氣息不同。臉對着於嘉南，禮貌的聽他說着。手卻伸出來，輕輕放在風瑾昭手背上。“說起來，我也不跟你客氣。你叫我一聲嘉南哥，我也算是看着你照片長大的。”“看着我照片長大的”黃青桔不解的朝他一笑，“我不太明白。”“噯，這話說的有些岔了。我是說啊，我也算是看着你長大的。不同的是，看的都是你照片。山主吧，沒事兒就愛給我們看看你長大啦。跟小時候不同了。我一眼就把你認出來了。”黃青桔一直以爲黃牛心裏最重要的是風瑾昭。她倒沒嫉妒，反而很高興，因爲風瑾昭值得。聽到於嘉南這麼說，心裏有些觸動。卻又不知道該如何去形容。從小到大，黃牛對她看着縱容，總比風瑾昭放的寬鬆一些。但其實許多事都管的很嚴。例如她從小到大一直待在虛妄山。娛樂項目就是學琴棋書畫。有時候黃牛想到什麼教什麼，活了上千年的大妖，可以教的東西太多了。所以哪怕活在科技時代，黃青桔不怎麼習慣用手機。她的住所整整一層，卻只有電，沒有網。連遊戲怎麼玩她都不知道。彷彿是活在深山裏的孩子。如果不是出門就有蘇家人照顧，她恐怕就像是遠古穿越而來的人。看什麼都覺得新奇。虛妄山對別人而言，只是一座樓。可對她而言，真的就是一座山。她所知的一切，都來自資料和別人的聊天。於嘉南不知道他一句話，讓黃青桔想到太多。“你叫我一聲嘉南哥，我也得當得起哥這個字，對吧這次這個項目，絕對能賺。也不需要太多，你只要給蘇期打個招呼。簡單，對你而言太簡單了”“青桔說了，這事她不管。什麼時候上菜”每次被黃青桔按住手背，風瑾昭就像被封印了。做什麼說什麼都壓着脾氣。“嘉南哥知道我這次來的目的吧”於嘉南剛跟服務員催促完，轉過頭想繼續說，一聽這話。“知道，知道。孔天這事兒”“你被拒絕了吧”黃青桔聲音輕輕柔柔，卻讓氣氛一靜。風瑾昭沒聽懂，疑惑的看向她。於嘉南臉上的表情有些複雜，更多是不置信。“這個吧。這事兒。”支支吾吾的於嘉南跟剛纔提起項目的人，判若兩人。透着點可憐，還帶着不知所措。小眼神不斷掃過黃青桔，臉上一抹訕笑。“孔天不願意去離宮你”黃青桔還要繼續說，上菜的服務員陸續進來，打斷了她的後續。於嘉南欲言又止的，一看上菜，連忙起身，“這邊，這邊。都放這邊。”“菜太多了。”“蘇期這小子說”風瑾昭不想再聽到蘇期兩個字。將筷子往桌面上重重一放，“夠了，讓青桔安靜喫飯”“我說錯什麼了”於嘉南滿肚子話被這一聲給嗆了回去。“沒，師父總說食不言寢不語。師兄這是監督我呢。”黃青桔的話讓風瑾昭梗着脖子準備辯駁。他可不是來監督她的，守護還差不多。剛要開口，手被黃青桔重重一按，老實低頭。“那行，行。山主說得對，食不言寢不語，喫飯喫飯。”黃青桔掃了眼風瑾昭。不知道爲什麼，一看見他略帶委屈的模樣，心裏就覺得發癢。特別想揉亂他的發，捏捏他的臉。替風瑾昭夾了一筷子菜，看見他眼神發亮，意圖說什麼。黃青桔一個眼神過去，他又低頭安靜喫飯。一頓飯喫的還算舒心。剛放下筷子，於嘉南擦了嘴，又開始繼續。“飯喫好了，我帶你去我準備投資的項目那裏”“剛纔說到了孔天不願意，是因爲什麼”於嘉南像被點了暫停鍵，默了一會兒，又用小眼神瞅她。“不方便說”“不，沒什麼不方便。孔天那傢伙在咱們於家也算是祖宗輩了。我說話不算數，這事兒”黃青桔一看他那眼神，大概明白了，“我明白了。”於嘉南怔然的看她兩眼，笑起來，“不提這些不高興的事。”“我身體不好，有些累了。先送我去休息吧。明早我專程去找這位前輩。”黃青桔話說的溫柔，臉上帶着笑。於嘉南卻從她身上看出些黃牛的影子來。一路滔滔不絕的於嘉南，這回安靜把他們送到了安排的別墅。獨棟三樓別墅，像是個樣板間，看着精緻卻沒靈魂。但跟虛妄山仿古建築完全不同，純粹歐美風。黃青桔一進來就表現出很喜歡。於嘉南識趣詢問幾句便離開了。風瑾昭還有些沒回過神，“這就走了”“嗯。他覺得我就是他想象中的人，沒什麼意思，所以走了吧。”黃青桔將沙發上的抱枕拿起來，抱着往沙發上依靠閉目。“他想象中的你”風瑾昭更懵了，這是哪兒跟哪兒“我看過於嘉南的資料。師父對他的評價是腦子靈活，進退有度。如果不是沒靈氣，他比祝晚蕾更適合管理虛妄山事宜。”“進退有度可真沒看出來。”風瑾昭想想一路上他的表現，輕笑一聲。“蘇期告訴他，我的目的。大概也告訴他，我沒什麼大用。於嘉南詢問了孔天，估計沒聽到什麼好話。想想蘇期嘴裏的我，再想想孔天的脾氣。所以今天他是這樣的於嘉南。”黃青桔的話繞了一個彎，讓風瑾昭又暈了。一看風瑾昭又眼神發懵，黃青桔笑起來，翻身趴下，側臉對着他。“你不用想太多。我也不在乎這些。看着他們這麼婉轉迂迴也挺有意思。”黃青桔也懶得去解釋太多，總之她懂了。黃牛最近一定有了什麼打算，而四家對她沒什麼好印象。離宮的事只有一個開始，後面還會有更多的事。不止是事，也許是輕視，是刁難，是一點點的蔑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