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疊撥通程蓮蓮的手機，說了幾句，掛掉電話，看向黃青桔和錢十三，“她馬上就到。”“那邊。”黃青桔指了指白梅做着的位置，狀似不經意的詢問：“感覺你們三感情挺好”“不算好。妖和妖之間，也跟人類一樣，講究磁場。”顧疊將手機隨意收起來，回頭看了眼，左揚已經把郭瑩給帶走了，鬆口氣轉過頭，專心挑選菜品，“她們兩各有心思，太複雜了，我不太喜歡。不過是因爲人類排外，我們妖類喜歡抱團罷了。”說到這裏，他拿起盤子，似笑非笑的轉頭看着黃青桔，“如果不是虛妄山出現，大概我們已經統治了整個人界吧”黃青桔眨眨眼還沒回答，錢十三正站在旁邊夾菜，聽到這裏，笑了起來，“如果不是虛妄山，人界早被虛妄獸統治了，有沒有妖或人，誰知道呢”“噗。”這漫不經心的回答，幾乎等同於打臉，黃青桔瞅了眼顧疊那張俊美的臉，帶着高冷和隱隱的幾分居高臨下，因爲這句話有幾分龜裂的感覺，心裏很爽。還沒來得及說話，推着車的服務員來更新菜品，三個人很有默契的說起其他。“說起來，程蓮蓮和白梅也沒你說的那麼複雜吧。”黃青桔的話讓顧疊笑了起來，“你們小姑娘之間不管多複雜的事兒，都覺得無比簡單”原本以爲他是個高冷男神，現在看來明明就是個毒舌男。錢十三看不慣了，“這話說的，你活了上千年不過，也是哦。從毛毛蟲活起來，一門心思就知道擠開自己的袋子，其他事哪裏分得清複雜還是簡單”顧疊聽到這話咬了咬牙，再一看在一旁悶笑的黃青桔，呼出兩口悶氣，沒有繼續說話。黃青桔覺得有了錢十三在，有點天下無敵的感覺了，莫名有些嘚瑟，“那你覺得她們兩有異常嗎”顧疊深吸一口氣，擺出不想跟他們說話的模樣，被錢十三看了兩眼，翻了白眼，輕聲說：“我跟她們交集不多。但據我所知，沒有什麼嫌疑吧。這個學校也沒發生異常的事情。說實話，如果不是虛妄山和於家的人出現，我們壓根不知道學校曾經出現過其他妖。”“可程蓮蓮說兩年前，白梅曾經發現過這裏有陌生的妖氣。”黃青桔的話讓顧疊詫異的呆了呆，“有嗎”這話讓錢十三笑了起來，“兩年前你進來了嗎你這就知道了”“試讀生。”顧疊說完這三個字，眼神裏帶着自嘲看向黃青桔，“山主不知道嗎妖類的貴族學校可比這裏精貴多了，也更高貴，我們這種混跡人類所謂貴族學校的妖，在同類裏，可不怎麼受歡迎。”黃青桔知道，在陣界正中間，虛妄山所在的城市。確切來說，這座城市相當於屬於虛妄山的所有規劃，因爲能買的地皮都買了。是用四家八宮的名義買下了，就是爲了建造專門屬於妖類的一座城市。相當於完全在陣界監督下的城市，其中從幼兒園到大學，大學一共有兩座。其中一座就是妖類中的貴族學校，要想進去血統必須純正，出生也要正，妖力更要濃厚。這些都是她的師父辦理的，至於爲什麼要這麼做，只有他和她知道。陣界在虛弱，越是離陣界中心越近，影響力越強，所以將妖力濃厚的妖們聚集在陣界中心之下，就是爲了方便管理。可妖們並不傻，當然知道這裏的束縛感比其他地方更強，願意來都是表示誠服的。虛妄山就在這座城市的正中間，是受到束縛感最強的地方，可也是最安全的地方。顧疊的話很明顯是在說虛妄山不願意接受他，怪不得他說話的時候，總有一種帶着怨氣的感覺。“所以你十年前到虛妄山就是爲了這件事”錢十三不太喜歡他的語氣，目光一斜，看向了他。顧疊卻怔怔看着黃青桔，猶豫片刻才輕聲說：“前山主十年前，要八宮送小輩給你作伴。我因爲長相被選中了，那年我剛化形七歲。”黃青桔知道蝶妖跟其他妖不同，他們脆弱，因爲要化繭成蝶，會有很多年都在繭裏。如果說其他妖很多時間是原形，需要修煉，蝶妖就只需要耐心等待。化繭成蝶的那一刻也就是他們化形的那一刻。所以有靈性的毛毛蟲體內出現妖氣的時候，就會進入繭內等待化形，那是很漫長的時間。枯燥、無趣、漫長、單調。能忍受下來真正化形的都是耐心極好，但妖力不見得強勁。可也有一點，跟其他妖不同，他們化形幾歲，大概就是那個歲數的見識和脾性了。所以十年前，七歲的顧疊沒有被選中，還是因爲長相被送來，還落選，對他而言，是一個巨大的打擊。“我壓根不知道這件事。”黃青桔和錢十三又一次異口同聲說出來。說完對視一眼，眼含無奈和震驚。錢十三一擡手，示意你先說。黃青桔瞅了他幾眼，纔看向顧疊一眼認真的說：“我真的不知道這件事。十年前是蘇星辰被送到我身邊的時候，我壓根不知道師父曾經給我找過其他夥伴。”說完她看向了錢十三。錢十三一攤開雙手，一臉無奈，“據我所說，十年前乾宮可沒幹過這種事。”顧疊疑惑的皺皺眉，又很快舒展開來，“不管有沒有都過去了。你們也不是來糾結這件事的，我也不在乎了。”“就怕你心裏還有怨。”錢十三回了一句，將手裏的盤子遞到黃青桔面前，“去吧。我再給你拿點熱菜。”“那給我舀羅宋湯吧，突然想喝。我過去等你。”黃青桔聽話的接過，畢竟她現在的身份是錢十三的未婚妻，看上去特別聽話嬌軟。“我警告你，別惹她。惹她生氣，我能讓你死回你的破繭子裏去”錢十三壓着聲音，用不善的目光看着顧疊。顧疊冷笑一聲，有些不屑，毫無畏懼，可很快撇過頭，“對不起。”“十年前，你纔多大，她纔多大。前山主做的事，別算在她頭上，別讓我看見你搞小動作”錢十三咬着牙說完，準備去給黃青桔舀湯。顧疊在他身後輕聲說：“誰不知道現任山主有靈氣，無靈力。你能護住她嗎”錢十三停住腳步，轉過身，一臉認真看着他，“我能護住她一輩子”顧疊愣了愣，很快輕輕一笑，轉過身去，“妖的一輩子能跟人比嗎”錢十三沒有理他，直接轉過身去。黃青桔回到白梅做的位置，程蓮蓮已經在了，兩個人看似親暱的在分享食物。但可以很明顯看出程蓮蓮拿着叉子叉過的地方，白梅一下都沒碰。黃青桔一出現，兩個女人轉過頭露出微笑，“我就說顧疊怎麼會主動給我電話，原來是因爲你在。”白梅一看她回來，站起身，“我去拿點菜。蓮蓮想喫什麼”程蓮蓮隨意嘟嘟嘴，揮手，“隨便吧。我相信你的選擇。”白梅朝她微微一笑，朝黃青桔一點頭，轉身去拿菜。黃青桔坐下來，拿叉子叉起食物放在嘴裏細細嚼着。程蓮蓮坐在她的對面，有些坐立不安，等了一會兒先開了口，“白梅是不是亂說話了啊”她總覺得黃青桔跟上午不一樣了，顯得有些冷淡。“嗯”黃青桔裝作不知的樣子擡頭看她，“什麼”“我知道，她看我不順眼，覺得我是半妖。自己是高高在上的化形妖。可我這不是還沒想好選擇嘛。她跟顧疊就總是排擠我，以前還到處說我壞話，要不是我爸爸出現，我指不定”“你說白梅兩年前見過陌生的妖，可白梅和顧疊都說他們沒見過。你從哪裏得知的”黃青桔的話讓程蓮蓮訕笑起來，“對不起，我就是不喜歡她。她以前還欺負過我。我就，我就，胡編亂造了。”說到這裏，她着急的朝黃青桔伸出手，緊緊握住她的手腕，“你信我。其他話我都沒撒謊。我以爲虛妄山的人安排我接待你們，就是不信任他們。我纔想借您的手教訓一下她。山主，我錯了，我真的錯了。”黃青桔慢慢收回自己的手腕，隨意轉了轉，繼續沉默着看向她。程蓮蓮有些着急的手動了兩下，老實收回來，低着頭輕聲說：“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怒火攻心，已經失去了理智。因爲她發現了，她發現了我的祕密。我害怕。”“她發現了什麼”“我喜歡王陵。”程蓮蓮左右看了看，才輕聲說，接着抿抿嘴，“這所學校看着是很輕鬆，但只有一條，就是針對王陵的。其他老師要是跟學生在一起，辭職就行了。可是王陵是終身制的，他只能留在這裏，我想跟他在一起，什麼辦法都沒有。”“你這些話根本說不通，你現在是學生，可你畢業之後就不是學生了。你讀完大學回來還可以選擇留校當老師。跟他是同事就不存在這些。什麼叫做終身制，他可以離開這所學校，只要是真愛，你家家世不差，都可以想辦法提攜他一把。你根本沒說實話。”程蓮蓮怔怔看着她，好半天下定決心的看着她輕聲說：“那是因爲我把我的妖氣過度給他了。他不能見到我爸媽，會被我父母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