絲嘉妲那顆心卻隱藏在黑暗之中。
因爲涉世不深的魔女總是會眷戀於短暫的美好之中。
絲嘉妲一直心有顧慮,只是因爲兩人所謂的“羈絆”是虛假的,是由某件封印物所賦予的。
在芙薇庭園的時候,她感覺到卑微,最終離開了,她認爲自己不應該成爲對方的負擔。
但直到離開後,她才後悔。
因爲她一直擔心,完成了任務,兩人之間的羈絆是否消失了,那麼羈絆消失之後的烏貝摩會怎麼對待她?
如果多留一段時間……多好……
所以,絲嘉妲反而不斷讓自己去回憶起那段時光,不敢去忘記,甚至爲此戴上了名爲魔女的“面具”,讓真實的自己在黑暗的角落之中去希冀光明。
甚至爲此瘋狂,攪亂尤里的局勢,然後去算計半神,想要幫助他……
只是短短一段時間,她徹底變化了,從當初第一次開槍射殺野鹿時的悸動,到現在雙手沾滿了血液。
她是魔女!
……
“只是一副註定解不開祕密的油畫。”
薇兒琳娜那飄忽的聲音將絲嘉妲的思緒拉了回來。
她旋即帶着嘲諷說道:“那麼爲什麼要大費周章地去偷去它?”
薇兒琳娜嘴角勾起,回答道:“因爲未知和神祕纔會令人去覬覦,所以一個女人,最好讓自己更加神祕。”
“那你被多少人覬覦過?”絲嘉妲回答道。
“只有我覬覦別人,而覬覦我的人都死了。”薇兒琳娜笑着說道,但卻可以令人感覺到壓抑。
……
烏貝摩靜坐着,身體呈一個放鬆的姿態,不過他的思緒卻飄忽到了遠方,他在等待着一個結果。
良久,他感覺到自己的《記錄史書》飄散了,那不是被破壞掉了,而是自主迴歸了歷史之中。
這很可能意味着,絲嘉妲已經成功了。
烏貝摩隨即從歷史之中取出《記錄史書》,快速翻閱着,上面那道關於“三項之鏈”的歷史痕跡變得黯淡模糊,就像被粗糙的石頭擦拭過。
這道記錄着能力歷史痕跡只能爆發一次存在於歷史之中最後的痕跡,然後便會徹底消失。
烏貝摩並不是太過在意,他隨時可以重新記錄新的半神能力,只是對於沒有固化完稍微有點可惜。
不過,他隨即便忽略掉這些,其他的能力還在,那意味着絲嘉妲應該成功了。
接下里他就只需等待了。
……
“很高興……再次見到你,膽小的……精靈先生。”
拉莫葉坐在石頭上,嘴裏咀嚼着黑麥麪包,他看着再次出現的特阿里姆,含糊地打招呼。
他沒有待在據點之中,因爲那位先生不喜歡麪包的味道,只喜歡藍糊糊、冒着泡的捷墨墨果汁。
拉莫葉覺得,如果摻點綠葉汁水,看起來就像是那些不懂廚藝的巫師們所隨意混合的有毒液體,簡直令人反胃嘔吐。
在這方面,拉莫葉很感謝麪包坊的老太太們,她們弄出了世界上最美味的食物,不然拉莫葉不知道活着還有什麼意思。
特阿里姆看着對方,只是依舊警惕,但卻沒有太過擔憂,因爲他懷疑對方喫的東西是不是都補到了他那壯碩的身軀,以至於腦袋有些問題。
拉莫葉聞言,停下了口中的動作,然後嘲諷道:“不,我纔沒特意在這裏等你,是你‘幸運’地遇上了我。”
拉莫葉在“幸運”二字上着重加長了鼻音。
“你已經沒救了,世界開始拋棄了你,但依舊給了你一個自救的機會,那就是與我打好關係。”
拉莫葉繼續認真地說道。
沉迷於幻想之中的瘋子……特阿里姆心中默默再次對其貼上一個新的標籤,然後開口道:“你以爲這個世界就是個話劇,然後圍着你轉嗎?”
特阿里姆覺得對方雖然腦子有問題,但還有點救,不像其他無色巨瞳的成員一樣,因此也不介意跟對方說幾句話。
“沒想到膽小的精靈先生,你也這麼聰明。世界已經腐朽了,而我需要同伴。”拉莫葉聽到對方的話有些高興。
不過,隨即他看着特阿里姆,眼中充滿可憐的意思,補充道:“但你已經拒絕了我的請求,對此我表示非常遺憾。”
特阿里姆感覺到這世界上爲什麼會有這種自我感覺特別良好的人,簡直是他旅途路上見過的最奇葩的人之一。
不過,這也是優秀的素材之一,靈感來源於生活,角色創作於他人。
與對方說了幾句話,臨走前,特阿里姆開口道:“救世主是被世界所庇佑的,希望你別死得那麼早。”
就在今天,他已經嗅到了小鎮內已經充滿着危機,那不止是無色巨瞳,其他教派的成員可能也趕到了。
整個小鎮就像暗潮涌動的大海,隨時可能撕碎其他人。
特阿里姆不知道無色巨瞳究竟知不知曉這件事情,但他覺得,即便不知道,應該也會感覺到今天的小鎮很壓抑。
反而可能,無色巨瞳還打算藉此覆滅其他教派的成員。
對此時的局勢,特阿里姆意外的感覺到這一切彷彿在“兔子”先生的主宰之下,“兔子”先生纔是在此之中扮演着一個重要的角色。
如果“兔子”先生背後的組織勢力超乎想象,那麼無色巨瞳可能會馬失前蹄,因此損失慘重。
因爲,這意味着情報的不對等,無色巨瞳沒有考慮到被事先發現的可能。
……
看着特阿里姆離開,拉莫葉將麪包吞嚥掉,搖搖頭,嘟囔了一句:“刺激他也沒用,算了。”
……
特阿里姆回到房間後,便沒有再出去,反而調整着自身的狀態,靜候着晚上的戰鬥。
他打算去摻和一下,但不打算靠近。
……
天黑了。
維龐河谷之中,帳篷外豎立的樹枝上掛着許多馬燈,照亮着周圍,集會依舊熱鬧,一個星期的等待,就是爲了這一刻。
現在還未進入冬季,但河谷之中卻吹起了冰冷的風,甚至令人感覺到好似夾雜着冰棱,颳得人臉上生疼。
……
藍先生的面容很平和,穿着深藍色的衣袍,整理得一絲不苟,隨即他慢慢向着河谷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