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芊兒插嘴說道:“她看起來可不像個無家可歸的孤魂野鬼,應該就是你們的手下,許是在鬼界犯了什麼錯,被你們趕了出來,你們卻說不知道,真好笑。咦……不會是你們與那銀髮女子合謀害我吧?”
雖然平時,這樣的晚輩是沒資格在三善會上發言的,不過此事靈芊兒牽涉其中,也就沒人怪罪。
太叔瑥聽了這話忙爲自己辯解:“靈姑娘,你這可冤枉我了,在下怎麼敢去觸碰妖王的逆鱗呢?”
靈芊兒道:“什麼逆鱗?”
女羅也爲自己辯解:“靈姑娘,我爲何要害你?以前我們可有見過?可有過什麼過節嗎?”
女羅年紀不大,細眉大眼,櫻桃小口,既冷豔又傲氣,看着就不好惹。
能當得了鬼王,自然不是泛泛之輩。
不過靈芊兒更不好惹,她歪頭道:“哼,跟我沒過節,不代表跟妖界沒過節啊,看似衝着我來的,實則……”
“芊兒!”聞人箛的語氣不溫和也不嚴厲,阻止了靈芊兒繼續說下去。
一直沉默的黑蟬忽然說道:“我想起一件事來,只是不知道跟這個女鬼有沒有關係。”
衆人視線一轉,又看向黑蟬。
黑蟬對女羅說道:“你可記得,有一位修仙世家的庶女,死了不肯去奈何橋,掙脫了鎖鏈,跑到了我的府上。”
女羅看黑蟬的目光,讓靈芊兒心裏不舒服起來,那分明是含情脈脈的眼神。
女羅道:“對啊,那天我就覺得她有點兒眼熟,一時沒想起來,她的臉怎麼會變成那樣?”
黑蟬道:“被反噬的,她哭着求我,讓我留下她,做個婢女就好,結果,她偷偷潛入我的書房,偷了一顆妖珠,私自服下了。”
聞人箛道:“妖珠?”
黑蟬道:“前不久,我的地界闖進來一個豹妖,被我打死後,魂飛魄散了,地上只剩下了一顆妖珠,我本來打算今日親自交給你的,沒想到,被這個半路闖出的女鬼吃了。”
靈芊兒問道:“吞下妖珠,不是應該法力大增嗎?”
黑蟬回道:“鬼吞噬妖珠,本也可以將妖力化爲己有,但不是所有的鬼都能做到。那個女鬼,剛剛死掉,沒什麼法力,她承受不了這顆妖珠的妖力,就被反噬了,本來應該魂飛魄散的,沒想到,她竟然能活着出鬼界,還在幽州作亂。”
女羅道:“定是那銀髮女子搞得鬼唄,她到底是衝你,還是衝妖界?”
黑蟬輕輕搖了搖頭,陷入了沉思。
女羅柔聲道:“多想無益,等咱們抓住了她,嚴加審問就行了。”
靈芊兒沒好氣道:“不管她衝誰,倒黴的卻是我。”
黑蟬擡眼,見靈芊兒正鼓着腮幫子瞪着他,他一臉困惑,心道:“怎麼就生氣了呢?”
幾個小道士端着托盤走了進來,靈芊兒這才收回了殺人的目光。
眼前的小道士將點心放好,衝着她狡黠一笑。
靈芊兒不明所以,小道士離開後,她忽然聞到了一股淡淡的薄荷香,來不及跟師父解釋,起身就追了出去。
靈芊兒追了過去,這就像在鼠尾巷的那晚,故意引她入局,靈芊兒這次長了記性,沿途留下了記號。
追到一個山洞內,小道士沒了蹤影,可那薄荷香就縈繞在身邊,靈芊兒大聲說道:“你還是出來吧,別做無謂的掙扎了,我沿途做了記號,我師父很快就會來的,你逃不掉了。你火燒客棧,又將我的船引到幽州,指使那女鬼害我,如今你還敢潛入凝仙山,你知不知道這裏是什麼地方?”
小道士從暗處走了出來,拍着手誇道:“姑娘聰慧,不過,上次你明明吃了虧,今兒怎麼還敢跟來?”
靈芊兒道:“不是你故意引我來的嗎?你又想耍什麼花招?”
小道士脫去了道袍、道巾,銀髮垂了下來,好一張俏麗可人的臉,她的皮膚跟靈芊兒一樣白,像個漂亮的白瓷娃娃。
銀髮女子道:“看看你腳下。”
靈芊兒低頭瞧,糟了,這不是縛妖陣嗎?
靈芊兒怒道:“就會用些個卑鄙的手段,不要臉。”
銀髮女子噗嗤一笑:“你應該慶幸,我只對你耍些小手段,我不是沒殺你嗎。”
靈芊兒道:“別廢話了,你將我困在這裏有什麼目的?”
她手中拿着一頁曲譜,在靈芊兒眼前晃了晃。
上面寫着偌大的一個“令”字,下面還有一行小字:號令羣屍,爲己所用。
“這是萬花曲裏的一章,難道她會萬花曲?”靈芊兒心道。
銀髮女子問道:“知道這是什麼嗎?”
靈芊兒故作不知:“你拿着這張破紙想做什麼?”
銀髮女子歪頭說道:“破紙?切,你見識少,我不與你爭辯,你放心,我不會殺你的,你就老實在這兒待會兒吧,我呢……這就去找你師父聊聊天。”
靈芊兒急了:“你敢害我師父……”
銀髮女子的手指抵在脣邊:“噓……喊什麼?”
她鬼魅一笑,將這頁曲譜放在地上,轉身就走出了山洞。
靈芊兒久久不歸,聞人箛開始坐立不安,其他人七嘴八舌地討論着什麼,他心不在焉地應着。
忽然,靈芊兒出現在門口,聞人箛抿嘴一笑,接下來整個人卻僵住了。
靈芊兒關上了大殿的門,邁着輕快的步子走上前來,左瞧瞧右看看,最終把目光落在了聞人箛身上,準確的說,是落在了他手中的凌雲扇上。
明禎道:“芊兒你去哪兒了?過來。”他剛想起身,卻發現四肢痠軟無力,又一下子癱坐了回去。
靈芊兒歪頭衝他一笑:“還是別費力氣了,中了我的蠱香,你們連茶杯都拿不起來了。”
衆人大驚,紛紛掙扎着起身,卻發現根本起不來。
女羅怒道:“你要做什麼?”
靈芊兒平靜道:“殺你們啊。”
黑蟬擡眼問她:“你要殺我?”
靈芊兒道:“不錯!”
她慢悠悠地走向聞人箛,突然想起了什麼,瞬間移到黑蟬身邊,在他開口之前將他打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