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纔經由地心提醒,李澤道又一次猛烈的察覺到了那道熟悉且恐怖的殺意,並且迅速做出反應。
在那一瞬間,李澤道以爲大夫人這是明目張膽的殺他來了。
但是現在看來,那不過是試探罷了。
李澤道心想即便你如此看得起我,給我戴高帽子,我也不會高興的。
大夫人目光落在李澤道手中那黑魂傘上,說道:“那是何物?”
“黑魂傘。”李澤道沒有隱瞞。
“你所煉製的魂器?”
“在雪域的時候無意間所得。”
“你有幾把?”大夫人又問。
李澤道沒有立即回答,似乎在猶豫要不要說實話。
最後他一副還是說實話吧的老實表情,說道:“三把,在那歸一臺上毀了一把,現在還有兩把。”
大夫人還真看不出去這個原本窩囊現在則是心機相當重的無恥之徒所是否在說謊,當然也無所謂他說沒說謊。
她說道:“既然你有兩把,那我便要一把。”
不是詢問,而是這件事情就這麼定了。
李澤道嘴角扯了扯,心想這大夫人還真是霸道直接啊。
你看人家三夫人,先是打母子的感情牌,然後拐着彎抹着角想要。
當然跟三夫人那拐彎抹角比起來,李澤道倒是喜歡大夫人這種直接。
李澤道揖手行禮,相當直接回應道:“恕難從命。”
大夫人臉上浮現出莫名笑容,這個窩囊廢倒是直接。
她就喜歡這種直截了當的性格。
大夫人解釋道:“我不是那個該死的賤女人,我不會白白要你的傘,我用‘無形’跟你換。”
大夫人其實並不知道三夫人來找過李澤道試圖索取那傘這事,而且剛離開不久。
但是她太瞭解三夫人了,她知道她一定會做出這種事情出來。
李澤道聞言瞳孔一下子就瞪大,心裏掀起了巨浪,不太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所聽到的。
隨即他那雙眼睛裏流露出濃郁的疑惑,卻是默不作聲。
“你不相信?”大夫人問。
李澤道揖手行禮,微微搖頭,說道:“不是不相信,而是不敢相信,畢竟這黑魂傘雖然珍貴,是一件極其強大的防禦魂器,但是終究比不上唐家那耗費無數人心血,可將那在蒼穹榜上留下名字的強者擊殺的‘無形’。”
“況且,如此強大魂器怕是擁有靈性,我不見得能控制住它。”
“‘無形’的確有靈性,但是我自會讓你輕易的控制它。”大夫人說。
李澤道依舊搖頭:“我不太明白您爲何要這麼做。”
我爲人是忠厚老實,但是你也不能騙我啊。
大夫人沉默。
片之後,她看向她左手邊防線,東皇別院便位於那個方向。
她微諷道:“你那爺爺壓根就不是你所看到的那樣,不在理會東皇山莊的大小事,一心只追求更高境界。”
“事實上,他依舊牢牢的把控制東皇山莊所有一切,他很貪婪,也很殘忍。”
李澤道眼珠子一下子就瞪大,一副大夫人你怎麼可以這樣說爺爺的驚愕表情。
李澤道的面色變得凝重了起來。
他明白那爲所謂的交代是什麼意思。
東皇太一這是爲了用一種是個人都挑不出任何毛病的手段將屬於唐家的那強大魂器“無形”佔爲己有啊!
大夫人聲音裏那一抹嘲諷更甚,繼續說道:“他既然要我,要唐家給他,給東皇山莊一個交代,我自然不能不從。”
“我將‘無形’給你這個‘受害者’,便是最大誠意的交代,你說呢?”
李澤道沒回應,他心裏在冒涼氣。
你妹的啊,你這樣是不是太惡毒了些?你這樣本公子是要還是不要?
要了,會不會成爲東皇太一那個恐怖老頭的眼中釘肉中刺?
至少他得替大夫人以及唐家承擔來自東皇太一的一半威脅吧?
不要……這是人乾的事情嗎?
“將‘無形’送到你手中,我心裏自是相當的憤怒,所以我要了你一把傘,如此一來我心裏也能好受些,我心裏好受些你也就能安全些……至少,落雪軒今後不會在找你的麻煩。”大夫人又說。
李澤道繼續保持沉默,心思涌動得異常厲害。
大夫人也不催促,她知道這個未來註定不凡的年輕人一定會答應的。
要是萬一不答應……那就不答應吧,還能殺了他不成?
李澤道深呼吸了一口氣,然後他手中的黑魂傘遞了過去,說道:“一切依大夫人所言。”
大夫人面色已然恢復以往的那種雍容華貴,伸手接過那黑魂傘,卻是將其打開細細打量了一番之後,自言自語一般讚歎道:“打造出這把黑魂傘的魂匠很強大,不弱於唐家那幾名長老。”
李澤道表示同意。
他甚至還知道,以唐家在魂器一道的造詣,完全可以完美的將這黑魂傘復刻出來,甚至煉製出防禦能力還要強於這黑魂傘的傘。
當下,大夫人就這樣撐着黑傘,擋着頭頂上方那風雪,朝着那院落門走了過去。
門外的守着的唐彬顯然知道大夫人要離開了,相當及時的推開院落門,恭迎大夫人離開。
李澤道目送大夫人離開,揖手行禮。
踏出院落門大夫人止步,頭也不回的說道:“你倒是沉得住氣。”
李澤道說:“我相信大夫人的人品。”
這話其實很放肆,就等同於大臣們跑去跟皇上說皇上我相信你的人品,這無疑是一種相當找死的行爲。
換做其他人跟她如此說話,大夫人早就殺人了。
但是此時大夫人卻是覺得這話很是真誠。
她用眼角的餘光掃了唐彬一眼,然後走進那風雪之中,不過呼吸便失去了蹤跡。
唐彬揖手行禮之後,轉身走進這院落之中,神色客氣的看着李澤道。
隨後他取出一個手掌。
是的,那是一個手掌,仿若被剛從墨水之中撈出來黑得詭異的手掌。
這手掌也就嬰兒手掌一般大小,還散發出顯得極其詭異刺骨的冰冷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