薩斯風餐廳,室內不時傳來客人的談笑聲,可是其中一桌,空氣卻異常凝固。
面前的桌上放滿了美味,在獄中餓得不似人形的楚韻只顧埋頭猛喫,一旁的葉顧南瞥了一眼地上的購物袋,眼神深沉,不知在想什麼。
就在他們進來之前,楚韻跑進服裝店血拼了一番,不得不說這個女人的行動真是非常果斷,不一會兒功夫就選中了合意的衣服,而且竟然膽敢叫他買單。
這麼多年來,從來沒有女人敢主動跟他要東西,這個楚韻,如果不是膽子特別大,就是城府特別深。
“楚韻?!你在這幹什麼?”
一聲呵斥從遠處傳來,一個穿着碎花長裙的女人怒氣十足地朝他們走來。
楚韻擡頭看她一眼,臉上不動聲色,卻在桌下握緊了拳頭。
楚筱,她名義上的“妹妹”,楚韻被誣陷入獄一事,也是她一手策劃。
“楚韻,你不在牢裏蹲着,在這幹什麼!還有,你怎麼會和葉少在一起?!”看清楚韻對面坐的人是誰後,楚筱更是氣得臉上一陣紅一陣白。
她的聲音不小,語氣中又充滿了羞辱的意味,話音一出,馬上引來不少圍觀的目光。
有些不懷好意的人乾脆不加掩飾地看向楚韻,上上下下地打量着,甚至有人議論起她來。
“我和誰在一起,與你何干?別往自己臉上貼金了。”楚韻冷冷地道。
“葉少是什麼人,你又是什麼人?你也算有本事了,當初因爲嫉妒把我推下樓,現在竟然還敢纏上他!”楚筱的語氣無比輕蔑,像是在看一個不自量力的小丑。
在她心裏,楚韻從小被她欺負到大,別說是威脅到她,連討好她的資格都沒有!
和楚筱一起來的富家女也跟着鄙視地笑出了聲,不屑地道:“葉少是什麼人,你心裏沒點數麼?”
看着她們二人一唱一和地羞辱她,楚韻胸中升起一團怒火。
明明就是因爲她們,楚韻纔要受牢獄之災,可她們竟然有臉拿這件事出來羞辱她!
“你是不是怕坐過牢之後沒人要了?纔出來勾引男人的?”
楚筱走上前,把楚韻拉起來,指着她的鼻子痛罵:“我告訴你,葉少不是你這種人能接近的,我勸你別打他的主意了!” 言下之意,是隻有楚筱自己才配得上葉顧南。
一旁的人聽到楚韻坐過牢,也開始對她指指點點,彷佛她真的是楚筱口中那個不要臉的女人。
簡單幾句話,已經把她的尊嚴踩到腳下。楚韻的怒火升到極點,正當要出手時,一把清冷的聲音從旁邊傳來,冰涼的嘲諷意味:“哦?所以我跟誰在一起,也需要你的允許了?”
楚韻微驚,聞聲看去,葉顧南不知何時已經站起了身。楚筱一看葉顧南的表情,臉色刷地慘白,如遭雷劈。
他,葉顧南,竟然爲了那個女人動了怒。
葉顧南優雅地走前兩步,步伐矝貴而從容,高大的身軀不偏不倚地擋在楚韻跟前,無形中把她納入了自己的保護下。
他抿着脣,話音冰冷,吐出的話語更是不留情面:“我可從來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女人。”
而更讓她恐懼的,是葉顧南說話時的眼神。
就像是,對一個人徹底失望的眼神。
暗中捏緊了拳頭,楚筱含着眼淚,道歉。
“……是我的玩笑過份了,我以後不會了。”
葉顧南冷笑一聲,沒有理會楚筱,只是眼神示意楚韻跟他走。
“等下!葉少!你上次不是說想談合作的事嗎,你送我回家,我們再慢慢商量吧。”想到葉楚兩家的合作案,楚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滿懷希望地抓住了葉顧南的袖口。
一直不作聲的楚韻冷冷地看着他們,長腿一伸……
旁邊經過的服務生手上端着沙拉,被楚韻這麼一跘,整個人重心不穩,向前撲去,盤子精凖地從半空中劃過,一整盤的沙拉全部落到了楚筱頭上。
咚。
“啊!!”
慘叫聲劃破天際,楚筱精心打理過的長髮全部沾上了白色的沙拉醬,看上去油膩不堪。葉顧南看見她狼狽的樣子,忍不住皺了眉頭,甩開她的手。
“沒空。”
說完,葉顧南的視線落在楚筱身上,對她招了招手。
“過來。”
楚韻經過了痛苦的楚筱,直直地朝葉顧南走去。
維護她、替她出頭,比起新聞上寫的,葉顧南是楚筱的未婚夫,他還更像是和楚韻有一腿。
楚韻思考着,可是葉顧南在山上就像是第一次見到她,莫非他是裝的?還是另有內情?
“楚筱不是你未婚妻嗎?你這樣真的可以嗎?”
車上,楚韻看着男人莫測的神色忍不住問。
“與你無關。”
……
楚韻嘆了一口氣,這個男人陰晴不定,脾氣還真古怪。
葉顧南一直把楚韻送到了家門口,楚韻正要進門,手腕卻被一把拉住。
“你之前說的會幫忙,我記住了。”
月光下,男人深邃的眼神透着危險的光,看他這眼神,更像是說要是敢不幫他,自己就完了。
楚韻擺擺手,表示知道了,接着便頭也不回地進了門。
她說會幫葉顧南,自然是會說到做到。可是在幫他的同時,自己會探問到多少情報,就是未知之數了。
“小姐,您回來了?”楚韻剛進門,傭人便迎了上來。
還沒回話,一個看起來非常嚴厲的中年男人便朝她走來。
“怎麼這麼晚!去哪了?!”
楚仁,看着這個本應是自己親人的男人,楚韻卻感覺不到半分溫暖,相反,只有刻骨的恨意。
如果不是他,母親也不會……
“算了算了,孩子也累了,就讓她休息去吧。”一旁化了妝的女人安撫地拍拍楚仁的背,臉上掛着虛僞的微笑。
雷美華,這一切都和她脫不了干係。
沒多給二人好臉色看,楚韻拖着疲憊的身軀上了樓。
楚家,她早晚會把一切弄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