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卿莘得勝之後從擂臺上下來,纔打破了沉默:“你們這是怎麼了?”
雲棲:“……”
芫蕪:“……”
卿莘見狀笑了笑,心中瞭然。遂也轉身專注觀戰,重回一片寂靜。
……
第三組上場的兩人分出勝負,第四組接替他們去到擂臺之上。而站在擂臺對面不曾上場的那名男子,自然就是芫蕪的對手了。
芫蕪看過去的時候對方也正向看過來,雙方的視線在空中交錯,繼而各自收回。
“那是東方天帝的第三子,榆罔氏藺啓。”雲棲忽然開口,讓剛剛收回目光的芫蕪立即驚訝地看過來。
“我很奇怪嗎?”他擺了一張絕不作假的冷臉,“還是你第一天才認識我?”
芫蕪好脾氣地收回視線,一句也沒有反駁。
這個態度總算是沒有讓雲棲的怒火繼續增長,他頓了頓,繼續道:“東方天帝膝下一共有五子,藺啓排在中間,上面兩個兄長爲帝后所出,下面兩個弟弟的母族皆聲名顯赫,在東方僅次於榆罔氏。”
“而藺啓的生母原本只是人族的一名修士,渡界成神之後入了東方的神籍。相較於帝室中其他成員,這母子二人可謂是無依無靠。”
“葶苧前輩想要收徒的消息一經傳出,立即引起四方關注。”卿莘接過他的話,繼續道:“聽聞東方帝室中並非只有他一人想要博得葶苧前輩青眼,但最後來到此處的,卻只有他一個。”
看着芫蕪臉上的茫然,雲棲忍不住解釋道:“意思就是藺啓此人心機深沉,輪到你上場的時候,除了在招式上的壓制,更要留心他的其他手段。”
……
“你就算把眼睛黏在她身上,也不能替她擋一招半式。”見雲棲的視線一直追隨着芫蕪去到擂臺之上,卿莘在一旁開口道:“況且依我看來,藺啓對上她,還不知道喫虧的是誰呢。”
“你難道忘了自己也差點兒吃了他的虧?”雲棲目光不離芫蕪,“連你都如此,更何況是芫蕪。”
“當時是什麼情況我沒有跟你說明嗎?”提到此事卿莘就氣不打一處來,若非處在東兩方帝室成員都在的正式場合,她怎麼可能那麼輕易地放過那個小子?
“我當初是毫無防備,才被他擺了一道。”她接着道:“而芫蕪已經得到提醒,難道還能沒有防備地被藺啓算計?”
“我不與你爭辯。”見擂臺上的兩人已經開始動手,雲棲迅速結束話題。
……
藺啓此人其貌不揚,身姿也不出衆,若是特意找出一個詞來形容他的長相,“尋常”二字最爲契合。
芫蕪忽然明白了爲何近三個月來都不曾留意到還有這麼一個人,因爲他只要往人羣中一站,便是最自然的隱藏。
她謹記雲棲和卿莘的提醒,不敢有絲毫鬆懈。所以在交手近半個時辰之後,她因爲發現異常而心中警鈴大作——近身過招半個時辰,藺啓的臉卻沒有在她腦海中留下絲毫印象!
幻術!
芫蕪面上仍保持一派平靜,招式也不見絲毫遲緩。
藺啓的兵器也是一柄劍,不過是能直接纏在腰間的軟劍。此時它猶如一條靈蛇遊向芫蕪面門,後者錯步躲開。
不料藺啓直接鬆開劍柄,靈蛇便立即跟了上來。況且它的靈活程度比之真正的蛇有過之而無不及,和芫蕪你來我往數次都沒被甩掉。
蛇頭襲向腹部,芫蕪縱身一躍將身體橫在空中。
對方撲了個空之後立即回頭,像是長了眼睛一樣朝斜上方游去。
芫蕪背對着它,察覺到的時候已經躲閃不及,是以讓它在側腰出留下了一道血跡。
……
“你難道要上去?”見雲棲的身子要往前衝,卿莘一把扣住他的肩膀。
好在後者只是本能地反應,瞬間便恢復了理智。
“她手中明明拿着劍,爲何不用?”卿莘把手收回來,疑惑道:“難道被逼得亂了陣腳?”
……
傷了芫蕪之後,軟劍回到藺啓手中。未作任何停頓,緊接着便朝芫蕪攻來。以至於後者連查看傷勢的空隙都沒有,身形堪堪站穩便要出招迎擊。
再次近距離直面藺啓的時候,她握着上邪的手緊了緊。
兩人再次纏鬥在一起,所用招式看上去和之前並無過多差別,但凌厲程度卻已經截然不同。
複雜且越來越快的招式看得人眼花繚亂,上一道劍光甚至還來不及消散下一道已然從不同的位置飛將出來。所謂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此時臺下所有人看的都不是這些炫目的表象,而是表象之下的兩個人。
“照此再打上一刻鐘,芫蕪便要佔據上風了。”看到某個節點處,卿莘開口道。
雲棲沒有搭話,在卿莘看來便等同於默認。
她也轉過頭繼續觀戰,誰料視線剛剛落到酣戰的兩人身上,便見一道鮮紅從劍光中飛濺出來。
“阿芫!”
“芫蕪!”
兩聲驚呼幾乎同時發出,一聲來自雲棲,另外一聲則來自場地的另一側。
只不過擂臺上的芫蕪已經沒有多餘的精力去留意這些了,她不管已經沒入肩膀的軟劍,舉起上邪用力前刺。
藺啓見狀立刻後退,奈何尚未將軟劍從芫蕪體內拔出,他的手臂反而被另外一個東西纏住——正是刺到半途忽然變了形體的上邪。
上邪明明並非軟劍,此時卻直接化作了繩索將他右手半截手臂裹挾其中,被握着劍柄的芫蕪鉗制着不能收回。
他反應極快,立即鬆開右手而用空着的左手去抓軟劍的劍柄。芫蕪怎容他得逞,先一步握住劍身親手將軟劍從體內拔出。
藺啓出手去搶,芫蕪直接讓軟劍在手中轉了個方向繼而反攻向對方。可是她的目標並非過來搶奪的藺啓的左手,而是被她用上邪鉗制住的右手。
“忍冬!”藺啓一聲呼喊,軟劍立即掙脫了芫蕪的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