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共爲魔 >第三百二十五章 劫後餘生
    等志華境內最後一個感染瘟疫的患者痊癒之後,揺情和花月終於結束了忙得不知晝夜的時光。即便他們不像人族那樣難以抵抗勞累,但是連續高強度地忙碌,也並非一般的損耗心力。

    所以趕在廉青等人分別出發之前,阿囹代表至華境中的妖魔,徵得了芫蕪和陵遊的允許,籌辦了一場劫後餘生的狂歡之宴。

    這一日,所有生靈從居所中出來,在殘缺不全的陣法中幕天席地,歌唱、舞動、追逐嬉戲、互訴衷腸……

    暗夜降臨,這裏的狂歡卻將將達到高潮。於是夜空下逐漸出現火光,如繁星落下,點亮了一片大地。

    芫蕪、陵遊、其厭、琉珖、半落、揺情、子乙和花月,八個人圍坐在火堆邊。火種的光和熱中,映着他們或喜或嗔的臉。這麼長的時間,只有在此刻,他們的面容之上才重現一種名叫“輕鬆”的神態。

    在黑暗和火光的包圍下,彷彿一切都可以暫時拋之腦後。

    “我忽然覺得,你們倆的長相居然有幾分相似。”半落飲了酒,面上有微微的紅,他姿態放鬆,眼神也有些迷離。他看了看其厭,又看了看子乙,得出了這樣的結論。

    “你才發現嗎?”接話的是琉珖。

    “你也這麼覺得?”

    “膚色、髮色、瞳色,這裏坐着八個人,很明顯就能看出不同。”

    “對對對,我說的就是這個意思。你們倆不是五官像,而是顏色,對,是顏色像。”

    “你家這位喝醉了,勞煩管着點兒。”其厭沒有理他,而是看向揺情。

    揺情聞言笑笑,握住了半落搭在膝上的手。

    然後,便沒有然後了。

    其厭見狀嘆了一聲,撿起腳邊的小木棍,無奈地笑着扔進了火堆中。

    琉珖毫不留情地嘲笑道:“人家是兩口子,難道會向着你?”

    “是我沒有眼色,自討沒趣呀。”他裝模作樣地嘆了一句,引起衆人發笑。

    “話說,你們倆的淵源,不和大家說說嗎?”琉珖說着,瞥了一眼子乙。

    “你別跟我說你不知道。”其厭白了她一眼,反將一軍道:“話說你能觀人過去,他能預知未來。你們倆要是來一場鬥法,會是什麼樣的場面?”

    “幻術和占卜之術自古以來便兩不相干,倒是咒術這門和占卜之術同出一脈的術法,更能引起旁人的興趣吧。”琉珖說完還發問,“大家覺得呢?”

    顯然,其厭這一軍不僅沒反將回來,反而又被琉珖將了回去。

    “琉珖這麼一說,我倒真有些好奇。”

    “你一個傷患就別跟着湊熱鬧了。”其厭瞪向摻和進來的芫蕪。

    “傷患怎麼了,傷患就沒有好奇的權利嗎?”

    “你不管管她?”其厭看向陵遊。

    “管什麼?”

    “哈哈哈哈哈哈哈。”陵遊這一反問,讓以琉珖爲首的衆人笑意更甚。

    “都提醒你了,人家是兩口子,是不會偏向外人的。”

    “再說了,你讓陵遊管她。”琉珖道:“平時到底是誰管誰,你們難道還沒看明白?”

    “看明白了!”花月朗聲應道:“從初次謀面就看明白了。”

    “哈哈哈哈哈哈。”衆人一起笑。

    陵遊也跟着笑,並不覺得他被人戲弄了。

    “說起第一次見面,我第一次見到他們都是一百多年前的事情了。”琉珖回想當時的場景,“那個時候絕對沒有預料到,會有今日這樣的場景。”

    “我和半落遇到阿芫、陵遊和緣何,也是在一百多年前。”揺情笑道:“不知道他們是先遇到的你還是先見到的我們。”

    兩人說完看向正主,等待回答。

    “先去的無啓國,其次是華胥國,最後是沃野國。”芫蕪替她們解惑,“要說起結識時間的先後,半落和揺情最先,然後是琉珖,最後纔是其厭。”

    “其厭之後,便是我了吧?”花月道:“咱們相識,也有近百年了。”

    “你們是怎麼認識的?”其厭問道。

    “她當初來找我治病,然後就認識了。”

    “治病?”

    “當初我在建木樹下接受了來自它的力量,由於過於龐大,那時候的身體難以承受。”芫蕪解釋道:“導致內息紊亂,常年遊走於走火入魔的邊緣。”

    “建木之華一夕落盡,豈止是一般地龐大。”花月插話道。

    “後來聽聞花月館的館主醫術高超。”芫蕪回想起當時見面的場景,不禁發笑。

    “你居然敢找神族的人給你看傷。”其厭驚訝中含着似笑非笑。

    “沒辦法,找他給我看傷固然冒着很大的風險,”芫蕪道:“但要相較之下,不找他我面臨的風險更大。”

    “我當初的設想是,醫者一般都不善戰,我可以先劫持他,然後以性命做要挾,讓他給我治傷。沒想到……”說到這裏,芫蕪笑了。

    “沒想到什麼?”

    “沒想到她剛剛到花月館內,還沒來得及用我的性命來要挾我,就發了病。”花月接話。

    “你沒看出她的身份有異常?”其厭又問花月。內息紊亂的情況下,是絕對不能將靈息完全隱藏的。而芫蕪從建木神樹上面獲得的靈息,不用想都知道和神族身上的完全不同。

    “看出來了。”

    “然後呢?”

    “盡一個醫者的本分,替患者醫治。”

    其厭沉默了。

    芫蕪見狀笑道:“他一開始跟我說這些的時候,我也不信。”

    “你殺過人沒有?”其厭沉默過後,又問花月。

    “醫者只救人,不殺人。”

    “不必看我,我殺過。”見其厭望過來,揺情道:“而且,我也不是醫者。”

    “怪人,都是怪人。”其厭像是自說自話,“也是,只有怪人,才能和怪人聚到一起。”

    “聽阿芫說你遺失的那顆心臟找回來了。”揺情看向陵遊,“我現在有了閒暇,準備何時移植?”

    “儘快吧。”陵遊言簡意賅。

    “好。”

    “你進行醫治的時候,我能否在一旁觀摩?”花月眼神都亮了亮。

    揺情也不吝嗇:“自然可以。”

    “那顆心上被下了咒術,需不需要我替你先解掉?”其厭問道。

    “你怎麼知道的?”芫蕪一愣。那顆心上的咒術,是她當年年輕氣盛做事不思後果導致的,關於這件事,在坐除了她之外,應該只有半落和揺情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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