芫蕪和陵遊再次來到昨日那些官兵的駐地。二人隱在暗處,看着一隊一隊的官兵來回走動。而昨日所見的姜雲,一直未曾出現。
“他們這是在做什麼”芫蕪看着那些拿着長槍的官兵不斷向海濱搬運不知名的物品,疑惑出聲道。
“他們是奉了蜀國君主的命令,來南海找一件東西。”不知何時消失的雲棲又忽然現身。
“你怎麼知道的”芫蕪轉頭看向他。
“自然是從這裏的漁民口中得知的,不然你以爲我一大早跑去做什麼”
“找什麼東西”芫蕪繼續問道。
“這就不得而知了。”雲棲回答道:“但這海里除了水和魚,還會有什麼他一個國君總不會爲了珍珠專門派國師領着官兵過來吧”
“他們要拿的東西絕對不是輕易可以得到的。”芫蕪道:“不然也不會請姜雲親自過來,像他那樣的人,即使靈力並不算很高,但放在山下也是千金難求的能人異士。”
“小丫頭,幾年不見,頗有長進呀。”聞言,雲棲笑着道:“不僅是靈力漲了一大截兒,看事情也看得比從前透徹多了。”
“他們要找的東西,定然不是凡物。”芫蕪不理睬雲棲半是調侃的誇獎,分析道:“不然也不會將昨日那人引來。”
若是嚴格來說,那名女子可能算不得人。就算是靈力加身的人族,也斷然沒有控制根藤的能力。
“不過說到昨日那黑衣女子,”雲棲道:“你難道沒有覺得眼熟”
三人在海濱等了一天,到了昨日那個時辰,周遭果然又有了異動。
“她過來了。”陵遊對芫蕪說道。
然後,便見到了和昨日幾乎一模一樣的景象。
“要不要管”芫蕪看着那些被藤蔓擺弄的官兵,開口問道。
“不必。”雲棲道:“看這陣勢,她只是想嚇一嚇這羣人。”
果然如他所言,今日那名女子並未現身,那些藤蔓折騰了將近一個時辰便自行消失了。駐地的官兵大多隻是受了輕傷,被扔進海中的過後也都被救了上來。
奇怪的是,姜雲也沒有現身。
“看來昨日就算我們不出手,那些官兵也不會有大礙。”藤蔓盡數退去之後,芫蕪說道。
第三日發生了同樣的事情。
第四日
一連十日,芫蕪他們三人每天都會按時看到同一齣戲上演。他們幾乎都要看膩了,那些官兵仍舊駐紮在此處絲毫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他們恐怕早就已經被嚇破膽了,爲何還不離開”芫蕪站在遠處看着那些官兵,十分不解。
“他們不走,是因爲走了之後會有他們更加不想面對的後果。”雲棲解釋道:“遇到這樣已經超脫世人認知範圍的事情,他們怎麼會不害怕”
“但是比起這些,他們有更害怕失去的東西,比如親族的性命。”
“在人族塵世,君命大過一切。”
芫蕪聞言周了皺眉,沒再言語。靜靜地等着看今日會發生些什麼。那些官兵日日遭受驚嚇卻不撤退,白日裏又不斷重複着同樣的搬運東西的動作,可見是在等候什麼契機。
暮色褪去一段時間之後,發着清冷光芒的圓月緩緩從海上升起今日是十五月圓之夜。
待圓月升到中天的時候,前方終於有了動靜。
不過卻不是那些官兵,而是海中。
只見離沙灘最近的海水中,突然冒出幾個人影。這些人影向岸上觀望了片刻,看到那些駐紮在不遠處的軍隊之後,又紛紛迅速將身子沒入水中。
“方纔那些是什麼人爲何會出現在水中”
芫蕪話音剛落,便見原本已經沒入水中的人影突然躍出海面,騰到空中。
他們並非自己出來,而是被一張大網網了出來。
“他靈力不濟,陣法倒是修得不錯。”芫蕪看清那大網的真實模樣之後,哂笑道。
那張大網並非真正的漁網,而是被人在水中設下的陣法。網中此時一共抓到了兩個或者說兩條人。
那兩個被網網住的人,竟然是半人半魚他們上半身是人形,下半身卻是魚尾。
“這是半獸一族”芫蕪喃喃道。
“是。”未料一旁的雲棲回答了她的話。
此時,一連十日不曾露面的姜雲在衆多官兵的簇擁中從他們駐地的某個營帳中走出。月色格外明亮,遂不需要用火把照明。
來到海岸之後,那些官兵列陣於外側,處在中央的姜雲則驅動靈力將網慢慢收緊。
“啊啊”被陣法困在其中的兩人發出似人又比人聲尖銳許多的尖叫。
在大網距離海岸還有數丈距離的時候,同樣多日未曾現身的黑衣女子憑空出現。
她一現身便切斷了姜雲和陣法的聯繫,直接用靈力強攻將陣法生生破壞掉。
落回海中的兩人迅速隱去了身影,而姜雲則被那個女子掐着脖子舉離地面。
情況眨眼之間轉換,此時才反應過來的一衆官兵見道法高超的國師都被人擒住,勉強維持了十來日的決心剎那間崩潰。君命再如何大過天也難以壓住他們想要求生的本能,所以頃刻間數百人便四散而逃。
“你就這麼想死”黑衣女子像是看死人一樣看着姜雲,話落,揮手將其扔入海中。
“救不救”看着被女子用靈力壓着不得從海中躍出的姜雲,雲棲看向芫蕪。
“爲何要救”芫蕪反問道。
雲棲點頭,示意明白了她的意思。不用動手,他自然樂得看戲。
待官兵盡數跑走之後,芫蕪首先擡步,三人才走上前去。
而此時的姜雲,已經變成了海面上的一道浮屍。
黑衣女子揮手,屍體被從海中騰起,摔落在岸邊。
“前輩,當真是有緣分啊。”雲棲開口道:“還記得晚輩嗎五年前咱們有過一面之緣。”
此黑衣女子,和五年前雲棲和芫蕪在蜀國皇都見到的那名,正是同一人。
黑衣女子顯然也認出了雲棲和芫蕪,但目光最終卻落到陵遊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