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垂眸，“每天看着你對阮心恬越來越好，讓我覺得，我的存在太多餘了，如果告訴你我懷了你的孩子，你不但不會高興，反倒還會給你造成困擾。”
頓了頓，我繼續說道，“出於私心，我想生下這個孩子，但我怕你會讓我打掉這個孩子，所以我拜託冷慕白幫忙，假做了流產手術，做完手術我就打算跟你離婚的，然後離開鹽城，但沒想到一直糾纏到了現在。”
顧霆琛早就不知道什麼時候升起了隔板，他修長的手指擡起我的下巴，四目相對，看着他深邃的眼眸裏滿是痛苦，我愣住了。
他開口，聲音低沉暗啞，“想和你離婚，是因爲我怕自己會越陷越深，然後就捨不得放開你了，也害怕你會越來越愛我，分開的時候會很痛苦，一開始我就知道，你不應該屬於我，我不是你的良人，給不了你想要的幸福。”
我抿脣，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
“怨我嗎？”他開口，清淺的氣息落在我臉上，格外的炙熱。
我搖頭，“都過去那麼久了，早就不怨了。”
垂下眼眸，我繼續開口，“突然提起來以前的事情，只是因爲在陳數身上看到了當初的自己，所以有些感慨。”
他的目光在我身上留存，“當初我確實不夠成熟，也太過於想當然了。”
當年對我的所作所爲，他一直感到很愧疚，我主動抱住他的脖子，開口說道，“顧霆琛，都已經過去這麼多年了，你完全不需要再怪罪自己了，我們一樣，最開始都不知道怎樣去愛一個人，在學會怎麼去愛的路上，我們難免會傷害到彼此，現在我們學會怎麼去愛人了，學會怎麼去珍惜彼此了，那一切都是值得的。”
也希望，林煥能早點看清自己的心。
我不相信陳數跟了他十年，他只是把陳數當成一個可有可無的生育工具。
之前我還在風華娛樂的時候，聽設計部的總監說過，林煥身邊有個幫他辦事的女人，對他極其衷心，那些看不慣林煥的人，都說他養了一條看起來不會咬人的狗，只要林煥一聲令下，她就會沒有任何感情地執行他交代的任務。
對陳數來說，林煥給了她一個棲身之地，就已經是老天爺對她的賞賜了，所以她把林煥當做了她的整個世界。
她愛他，但她深深地自卑着，不敢妄想太多。
當一個人把一個人對自己的愛當成了習慣，並且不覺得有什麼的時候，勢必會遭到報應的。
因爲一旦這個人收回了她的愛，無人愛我的滋味是很難熬的。
回到別墅，這個時間團團已經睡着了，我洗漱後去他房間看了他一眼，見他睡得正香，我放下了心。
回到房間，顧霆琛剛從浴室裏面出來，正拿着毛巾擦頭髮。
我擡眸看時間不早，壓低了聲音道，“你困嗎？”
他停下擦頭髮的動作，勾脣一笑，反問我，“你困嗎？”
我點頭，“有點。”
他把毛巾扔到一邊，走過來抱住了我。
他笑起來的時候真的很勾人心魄，不似凡間人。
“不告訴你。”他還神祕上了。
他不說我也懶得再問，掙開他的懷抱躺到了牀上。
顧霆琛也要跟上了，我警告他，“你先把頭髮擦乾，不然不許上來。”
他挑眉，“現在跟我說話都這麼硬氣了嗎？”
“不滿意？”我反問。
“不敢。”
我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快去把頭髮擦乾。”
顧霆琛擦乾了頭髮以後，躺到牀上緊緊抱住了我，就這麼抱了我幾分鐘，他一隻手放到了我的小腹上，“來了嗎？”
我愣了片刻，反應過來他指的是什麼，不覺有些好笑，“你每天工作那麼忙還能記得，真是辛苦你了。”
他隱隱失笑，“李慶幫我下了一個記錄軟件，洗澡之前提醒我了。”
“……”
白感動了！
想起陳數跟我說的那些話，我翻身看着他，“我們明天去醫院把環取了好嗎？”
他臉上得笑淡了幾分，“怎麼了？”
冷慕白之前說過，戴久了會不孕不育，我原本以爲他會去取掉，可這麼多年了，他似乎壓根就沒有想過要取。
“我想再要個孩子。”這句話的真假我們先不考究，我的目的只是想讓他先取掉。
他微微眯了眯眼，黑眸格外的晦暗，“還不到時間。”
我蹙眉，“爲什麼？”
“慕白現在沒有起訴，一方面是你養了團團快四年了，另一方面是我們的經濟和條件都適合繼續照顧團團，如果你懷孕了，他一旦起訴要回團團，我們勝算會很小。”他開口，聲音裏透露着無奈。
見我沉默，他將我的手握在掌心裏，微微開口道，“要孩子的事，以後有的是機會，先不着急。”
我想了想，還是堅持說道，“可是戴久了對你身體不好，反正我們也不着急要孩子，你就先取下來也沒關係不是嗎？”
留下團團也不一定要用不生孩子的方式來，實在不行我還可以去求姑父，反正不擇手段就對了。
他淺笑，“就這麼擔心我不育？”
我抿脣，“你還有心思開玩笑，我是真的很擔心，到時候如果我們想要孩子，發現生不了了，那可就太令人難受了，而且想要的話一定要趁早，再拖起來我生孩子就是很危險的事情了，到時候我生產要是出了事，你可就要變成寡夫了。”
我知道他不願意取是爲了我考慮，一旦團團離開我，我的病情可能會加重，所以他可以忍受不要自己的孩子，但我不能那麼自私，剝奪他擁有自己孩子的權利。
到最後顧霆琛沒答應也沒拒絕，我撐不住睏意睡着了。
這一夜，我睡得極沉，也沒有做很不好的夢。
早上醒來的時候已經快十點了，見到顧霆琛在沙發上坐着，我愣了幾秒鐘，然後開口問道，“你今天不去公司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