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等在商場門口，見到我的時候，忍不住抱怨，“你也太磨蹭了吧，你再晚來一會兒，我都要凍成冰雕了。”
“……”
爲什麼非要在外面等着？
我無奈地嘆了口氣，“路太滑了，我不敢開太快。”
她冷哼了一聲，沒有再說什麼，轉身往商場裏面走去。
乘坐電梯到了負一層，我去拿了一個推車過來。
顧清墨雙臂環胸，完全是指使傭人的語氣，“一個推車怎麼夠裝，再去推一個過來。”
“好。”我只能無奈地答應。
進了超市，她倒不像是一副貴婦的做派了，更像是嘮叨不停的中年婦女，在同樣的商品兩個品牌之間，來回比較，不斷吐槽。
“表姐，你是有點選擇恐懼症嗎？”我笑着問道。
顧清墨一愣，隨後把兩個不同品牌的商品都扔進了購物車裏，不屑地說道，“只有窮人才會有選擇恐懼症。”
“……”
我無言以對，跟在她屁股後面繼續往前面走去。
“你會包餃子嗎？”她突然問道。
我點頭又搖頭，“倒是會包，但不會和麪和擀麪。”
“那你算什麼會包餃子？”顧清墨無情吐槽，“別告訴我每年過年你都買速凍餃子喫吧。”
我硬着頭皮點頭，“要麼買速凍餃子，要麼買現成的餃子皮然後自己包。”
顧清墨冷哼了一聲，“啥也不是。”
“……”
我現在是不是應該生氣？
見顧清墨拿了一袋小麪粉放進了購物車裏，我無話反駁了，誰讓她會，我不會，着實理虧。
逛完了超市，顧清墨結完賬就讓超市的配送員送家裏了。
之後，她帶我去了一家日料店，說是我陪她逛街得獎勵。
有飯不喫是傻子，我欣然接受了。
坐到位子上，顧清墨開口說道，“這家日料店很正宗，你可以好好品嚐一下。”
我笑着點頭，“既然表姐說不錯，那應該就是很不錯的。”
這話讓顧清墨很受用，臉上又多了笑容。
“鹽城也有一家很正宗的日料店，沒來京市之前我經常去喫。”
她話裏，帶着濃濃的鄉愁。
成年以後她就離開了鹽城，家逐漸只在她的回憶中了。
喜愛的不是那家日料店，而是回憶中家的味道。
小時候我只要不開心了，母親就會給我一顆糖，現在我喜歡甜品，不是真的喜愛，而是甜味能讓我回憶起小時候的美好。
菜還沒上來，我打算先去個洗手間，起身說道，“表姐，稍等，我去一下洗手間。”
“我也跟你一起去吧。”顧清墨也跟着站了起來，“正好我也要洗個手。”
從洗手間出來，我和顧清墨碰到了許久未見的阮心恬。
她有兩個同伴，都是陌生面孔。
她見到顧清墨，表現得格外熱情，“表姐，好些日子不見了，怎麼看你好像瘦了啊。”
阮心恬垂眸淺笑，“等過些日子，我得空了就去看你。”
親暱和善，氣氛融洽。
如果沒有我，想必空氣不會有一絲尷尬。
顧清墨看有人過來上菜了，抓住我的手說道，“晚青，服務生上菜了，我們快回去吧。”
晚清這兩個字，除了關係親暱的朋友和親人，其他人是不會叫的。
對上阮心恬近乎有些冰冷的黑眸，我淡淡一笑。
看得出來，她嫉妒了。
回到座位上，顧清墨已經等不及開吃了，“你嚐嚐看，我覺得你應該會喜歡的。”
我點頭，拿起了筷子。
阮心恬走了過來，顧清墨開口，“阮小姐，要和我們一起嗎？我點了很多，不介意的話，可以一起。”
一句阮小姐，禮貌又疏遠，足夠拉開關係了。
後面的話聽起來倒是真心邀請，但也只是聽起來。
阮心恬沉默了半晌，隨後坐到了她身邊，“表姐，原來你也喜歡這家日料店，我也很喜歡，以後有時間，我們可以一起來。”
顧清墨笑了笑，放下筷子，修長的手放在了阮心恬的手背上，溫柔地輕拍，“孩子，你叫我一聲表姐是我的福氣，可你和我畢竟不是表姐妹，你叫我表姐實在是不合禮數，以後你還是叫我顧姐吧”
這話雖然說得溫柔，但足以令阮心恬臉色大變。
她笑容變得有些僵硬，“我和霆琛哥雖然不是親人，但勝似親人，他叫你一聲表姐，你自然也就是我的表姐。”
四兩撥千斤的話，阮心恬說得熟練。
從什麼時候起，這個只會拿死去父母說話的女孩子似乎長大了。
顧清墨倒也不強求了，只是淡笑着說道，“倒也是，霆琛拿你當妹妹，你自然也應當叫我一聲表姐，那做表姐的，我可就要操心一下你的人生大事了，你現在也三十好幾了，有喜歡的人了嗎？”
一山更比一山高，她幾句話就定死了阮心恬和顧霆琛之間只是兄妹。
她要說自己喜歡的人是顧霆琛，那可就是亂了套了。
阮心恬臉上的笑容變得更加僵硬了，“還沒有喜歡的人，而且我覺得自己一個人也挺好的。”
這話多半是安慰自己的。
顧清墨點頭，倒是格外熱心道，“那可不成，女人這一輩子總是要結婚的，無論你是結完離了，還是結完後好好過日子，但是這婚都得結，不然就是有缺憾的人生。”
頓了頓，她繼續說道，“我記着你之前不是喜歡葉總嗎？我看他平時對你照顧有加，是個不錯的好男人，你就不打算考慮跟他結婚嗎？”
葉子軒？
這話都聊到這個份上了，阮心恬一時間沒了話，乾笑了幾聲道，“表姐，那你是誤會了，我和葉總只是朋友關係。”
顧清墨可惜地說道，“原來就是朋友關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