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明雲很鬱悶，就這麼跟在他身後目睹了這一切，眼睜睜地看着自己的幻想破滅了，便也沒了捉弄賀黎的心情，腳下一使勁就溜走了。以顧明雲的速度，在冰場上找到陸笙和多吉的身影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很快就跟他們會合了。多吉興奮地轉了一圈，步伐還有些生疏，不過顯然已是得了門道的姿態，得意道：“怎麼樣我只摔倒了兩次就學會了”話音剛落，一個人影從他們身邊呼嘯而過，步履間已是比多吉更加流暢。顧明雲看清了那人的模樣，眼角抽了抽，擡手指過去：“黎哥一次都沒有摔倒哦”多吉和陸笙聞言同時抽了抽眼角，一時靜默，悲憤交加賀黎強大的學習能力深深地挫敗了三人的興致，後來沒說幾句就四下散開了。顧明雲想了想，追着賀黎而去，有些累了，兩人就靠着欄杆休息。顧明雲問他：“黎哥，你怎麼學得這麼快”賀黎笑了笑：“我剛纔仔細觀察了你的動作。”一想到賀黎也許在背後盯着自己看了很久，顧明雲突然覺得臉上發燙，有些難爲情。“我剛纔應該沒有出醜吧”顧明雲仰頭望着賀黎。“嗯”賀黎聞言拖長了音調，半眯着眼睛看她，那目光悠長卻不明朗，琥珀色的眸子明亮又似別有深意，唯有脣邊一點笑意顯出一絲戲謔來。顧明雲讀不懂他的眼神，卻是被弄得羞怯的低下頭，不敢再看他。終於，他說：“沒有”“黎哥，你變了”顧明雲小聲的抱怨：“你以前不會跟我賣這種關子。”“以前，其實也會”賀黎的聲音輕得像是嘆息，被冰場上的喧譁蓋了過去，只餘一絲悵然，叫人揪心。今天的賀黎有些陌生顧明雲這麼想着，覺得自己在賀黎身邊待不住了，便咬牙滑走了。而賀黎的視線追隨着顧明雲飄了很久，他看到年輕的姑娘靈巧的身姿，優美的體態，她可以在冰上向後擡起一條腿，也可以在原地轉圈，像是舞蹈般優雅。可他又不自覺的想起今天推開排練室的大門時，看到楊鐸充滿侵佔慾望的眼神。那一刻的憤怒和這一刻的後怕在心中交織，有一個聲音在心底漸漸清晰：是心動了吧那個姑娘在不知不覺中已經變得這麼特別了嗎賀黎突然很想把自己的衣服脫下來蓋在她身上，遮住她所有靈動的優美的曲線，擋住所有落在她身上的探究的慾望的眼，把她變成自己的。這種想法像是藤蔓一樣在胸中瘋長，即將要破殼而出。幾人玩夠了，多吉和陸笙便鬧着賀黎請大家喫飯，顧明雲也趁機跟着鬧，對着賀黎撒嬌賣萌，心裏一點負擔也沒有。賀黎挨不過，便同意了，調侃說：“你們幾個可記着我請的飯，以後一個個都是要還回來的”他們纔不管呢，跟賀黎熟了，就知道他其實並不在意這些。幾人去了附近的大排檔喫海鮮燒烤，冬天喫燒烤的感覺很舒服，三五朋友圍着火爐，暖洋洋的。陸笙要了一打啤酒放在桌子下面，很快就喝得暈乎乎的，沒有什麼緣由的突然打了多吉好幾下。多吉也喝了酒腦子轉不快，不知該不該還手，於是更覺得委屈，幾乎要做出猛男落淚的表情來。顧明雲和賀黎見狀皆是忍俊不禁，拼命忍着不笑出聲來，然後一邊坐壁旁觀，樂不可支。顧明雲只喝了一點點，女高音的嗓子太衿貴，她最近訓練強度又大，受不得一點刺激。而賀黎因爲要開車的緣故一口都沒有喝，兩人便端着橙汁碰杯子。過了一會兒，多吉問顧明雲：“明雲你怎麼不喫東西”“我喫好了”“你才吃了那麼一點，連我的零頭都不到”多吉指着顧明雲跟前的蝦殼貝殼，又指自己的，做出了誇張的對比。顧明雲滿頭黑線，她何德何能跟多吉比飯量還不待她反駁，陸笙便說：“你懂什麼明雲要保持女主角的完美身材，怎麼能跟你一樣想喫多少喫多少”“是啊，怎麼能跟你一樣”顧明雲笑道。可她話音一落，盤子裏便多了一隻烤生蠔。顧明雲疑惑着擡頭，卻聽賀黎笑道：“多喫一口的吉爾達我也是抱得動的”顧明雲臉上飛紅，莫名覺得心裏甜滋滋的，於是乖乖喫掉了。可緊接着盤子裏又多了一塊魚肉，賀黎那富有磁性的聲音就在頭頂很近的地方響起：“再多喫一個，明天跟我去鍛鍊吧”顧明雲的心情瞬間垮了因爲賀黎關懷的舉動而悄然升起的什麼甜蜜的，欣喜的，旖旎的情緒全飛去了九霄雲外，要她鍛鍊，還不如讓她少喫一口“黎哥，算了吧”顧明雲小聲地反抗。顧明雲調動自己最柔軟最無辜的眼神看着賀黎，可他的神情溫柔，態度卻是異常堅決。他說：“顧明雲，不好好喫飯，也不好好鍛鍊，你的體力怎麼演得了一部完整的劇低血糖這種症狀我不希望看見第二次”“哦”顧明雲沮喪地答應了。賀黎見她乖乖把肉喫掉，心裏這纔好受一點。可他沒說的是，她這樣柔弱，以後再遇到楊鐸這樣心懷不軌的人，沒有一點自保的能力，可怎麼辦就這麼一會兒的功夫，陸笙又扔掉了一個啤酒瓶，一隻胳膊環在多吉脖子上，整個人半倚半靠被多吉圈在懷裏，他們兩個自己好像都沒有什麼意識。不知道是哪一刻開始，他們不動了，就那麼臉對臉看着對方，慢慢的又變成了凝望。好像有一個結界在他們身邊，把他們同外界的世界分隔開，形成了一方小小的天地，他們在裏面靠近，再靠近，不理會任何人。終於，他的嘴脣貼上了她的。一個懵懂的，生澀的，急切的吻。顧明雲在這一刻瞳孔驟縮，大腦裏一排問號列得整整齊齊，她指着相擁在一起接吻的多吉和陸笙，感到萬分的不可思議和震驚。“他們，他們”“別說話”賀黎一把捂住了顧明雲的嘴巴，然後慢慢地笑了。心想：沒醉的怎麼比醉了的人還傻